邱媽媽緊張得幾乎坐立難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敢透露出分毫,隻能低垂着頭。
齊王卻死死的盯着薛神醫,眼看着薛神醫從箱子裡拿出金針,忍不住緊張的攥住薛神醫的手:“你有把握嗎?
若是你治不好她,本王可要你陪葬!
”
這句話将薛神醫之前都已經壓下去了許多的憤怒又給蹭的一下點燃了。
他掙開齊王的手,面色冷淡的扯了扯嘴角:“殿下若是信不過我,大可去找别的大夫!
”
陪葬陪葬陪葬,真是聽膩了。
動不動就讓他陪葬!
齊王看着他半響,才将手給放開了。
薛神醫穩穩地捏住銀針,先刺戚元的人迎穴。
齊王跟着薛神醫久了,已經懂得些門道,一看薛神醫一開始就朝着人的死穴紮下去,頓時便緊張起來:“你幹什麼?
!
”
邱媽媽也猛地擡頭。
可是這金針刺下去,戚元竟然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薛神醫皺了皺眉,伸手拿了旁邊的小錘子,開始握住戚元的腿,輕輕敲了一下戚元的膝蓋,戚元仍舊并無動靜。
這會兒連齊王都止不住的面色沉下來。
他是練武的人,自然是知道,人就算是再厲害,也不能控制這種本能的反應。
比如說,人的膝蓋那兒,你敲這個地方,隻要人還有知覺,必定是會有反應的。
戚元沒有反應,隻能說,她是真的病了,而且還病的不輕。
他的語氣馬上就變了:“怎麼回事?
你到底看出來沒有,是什麼問題?
”
薛神醫之前眯了眯眼,伸手将戚元頭上那根還在震動的銀針給拔下來,皺着眉頭說:“這樣的情形,我之前也沒見過,我得先研究研究。
”
齊王的面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
他立即便壓低了聲音施壓:“那你可要弄清楚,若是不能把她救醒,本王一定不會放過你!
”
薛神醫心中的反感達到了頂峰。
自己兢兢業業的為了楚國公府和齊王付出這麼多,到頭來在齊王心裡還是個下人。
隻能任由他頤指氣使,呼來喝去。
他深吸了口氣,原本還想說的話頓時也咽進了肚子裡,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戚元,才站起身背着箱子徑直走了。
邱媽媽就看着齊王也跟出去了,才忙到了戚元床邊,下意識的去摸戚元的手,眼看着戚元睜開眼睛,才松了口氣,随即又忍不住心驚。
戚元真是個人物,這樣的劇痛竟然都能忍得住,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那可是針紮啊!
外面的薛神醫則越走越快,直到迎面撞上一個人,才哎喲了一聲,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險些把屁股都給磨破。
撞到薛神醫的是府裡傳話的小太監,被撞了這麼一下,卻看見是薛神醫,忙爬起身來道歉賠不是。
薛神醫也沒心思跟小太監為難,擺了擺手沒當回事:“罷了罷了,沒什麼大事,你也起來吧。
”
小太監心驚膽戰的站起身來,就聽見随後跟出來的齊王問:“怎麼回事?
”
一見齊王,小太監噗通一聲就又跪下去了,忙低頭回話:“殿下,太孫殿下失蹤了。
”
薛神醫心裡一動,忍不住多看了齊王一眼。
齊王皺起眉頭,也馬上就追問:“什麼叫做失蹤了?
”
“太孫殿下并沒去高家鎮。
”小太監砰砰砰的磕頭:“殿下,是熊大人派人來說的,說方遠平說,太孫殿下他們改道了,隻怕是去了萍鄉或是新餘!
”
齊王冷笑出聲,原本是怒不可遏的,可是忽然想到躺在床上的戚元,又垂下眼。
這倒是要多虧蕭雲庭沒去高家鎮。
否則隻怕會發現戚元和高擎。
他冷冷的垂下眼看了小太監一眼:“告訴熊良勇,他若是再找不着人,到時候可不能怪本王撒手不管了。
”
正如之前徐太監說的那樣。
他可是新來的藩王,江西一次水災會到這個地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肯定是整個江西的官場都出了問題。
朝廷就算是要追究責任,他這個藩王的責任也有限。
何況他本身也沒做什麼,隻不過是不肯開放自己的糧倉罷了。
至于燒徐家溝的事?
怎麼,王玮琦和黃宏忠他們敢說嗎?
小太監急忙應是,又輕聲說:“殿下,熊大人問,那高家鎮......”
齊王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那些賤民的命本來就低賤,還是跟之前那樣,燒了吧。
”
薛神醫終于忍不住出聲:“若是瘟疫,我可以去看看,開幾個方子......”
齊王毫不遲疑的打斷了:“不必了!
用不着你做這些,你隻管把戚元給治好就是了,其他的事,不關你的事。
”
薛神醫的一顆心終于沉到了谷底。
他終于看明白了,齊王就算是做藩王也不會合格的。
這個人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愛人。
更不可能會愛百姓了。
他轉身便走。
齊王則轉身進了房間,再次坐在了戚元的床邊,看着戚元沉睡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戚元的臉。
薛神醫還說戚元的肌肉緊繃,并未松弛。
可他卻覺得,戚元瘦了許多。
邱媽媽在旁邊急急忙忙的喊:“殿下?
”
齊王回過神來,看着戚元吩咐邱媽媽:“你好好的照顧好王妃,日後王妃好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
邱媽媽心裡咯噔了一聲,眼睛瞪的溜圓。
王妃?
!
這位戚大小姐,娶來做王妃?
!
她咽了口口水,低聲提醒齊王:“殿下,您若是求娶王妃,也得跟聖上說的。
”
齊王扯了扯嘴角:“男婚女嫁,又不是什麼多了不得的事,就算是陛下也沒理由不準兒子娶媳婦。
”
他站起身,心情大好的離開了。
他一走,邱媽媽就忙把房門給關上了,跑到了戚元身邊:“大小姐?
”
戚元睜開眼,淡淡的嗯了一聲,随即便坐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子自己的手腕。
邱媽媽指了指戚元的頭:“您,您沒事兒吧?
”
畢竟剛才薛神醫的那針可是實實在在的紮下去的啊!
她看着都疼,都不知道戚元是怎麼硬生生的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