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寶榮公主朝着自己沖過來的時候,戚元是完全可以躲開的。
就寶榮這三腳貓的樣子,戚元随便在她膝蓋上踢一腳,就能送她跟她那個哥哥湊個對,做個瘸子伴。
不過她聽覺向來敏銳,聽見身後傳來不少腳步聲,就知道大概率是永昌帝聽見了消息現在急急地趕來了,所以便由着寶榮公主撲過來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不過掐脖子是吧?
她被掐住了脖子,站不穩也很正常啊不是嗎?
所以她很有技巧的勾住寶榮公主的腳,一下子倒在地上,她自己卸去了大半的力道,倒是寶榮公主,被摔得七葷八素,額頭起了一個壽星公一樣的大包。
此時也沒功夫和心思繼續掐住戚元的脖子了。
剛好她看見永昌帝過來,立即委屈萬分的撲過去撲在永昌帝的懷裡,聲淚俱下:“父皇,父皇,我的母妃死了,我的母妃死了!
”
她是真的傷心。
隻有真正的痛苦才能叫人感同身受。
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父皇,母妃沒有了,我怎麼辦?
哥哥怎麼辦?
哥哥才摔斷腿,他要是知道母妃沒了.......還有明誠,明誠還那麼小,明誠怎麼辦啊父皇?
!
”
真是聲聲泣血。
令人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永昌帝哪裡經得住這麼一連串的追問?
他快速走到小柳貴妃身邊,小柳貴妃閉上眼睛,神态安詳,看上去不像是死了,倒像是睡着了。
這讓永昌帝多了一點點希望,他溫柔的喊:“晚秋,晚秋,朕來了,你起來,朕不氣你了,朕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還有老三,他的腿,朕一定給他治好,朕讓他當一字并肩王,好不好?
”
剛趕進門的蕭雲庭面色沉下來。
昏君!
他在心裡罵了一聲。
戚元比他更直接,她直接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還一字并肩王呢,世人眼裡太子根本就活不長,永昌帝這不就是在宣布太子死了齊王就做太子了嗎?
真是色令智昏。
倒是寶榮公主心中心意一動。
她就知道,父皇對母妃是不同的。
她也知道,這些年的潤物細無聲的用盡一切手段去親近去讨好,去了解永昌帝的一切也都是有用的!
看看吧,她挑釁的看了一眼戚元。
今天這裡就是戚元的埋骨地。
不,這樣的風水寶地,戚元不配!
她隻配去亂葬崗!
賤人!
寶榮公主哀哀的哭着:“父皇,母妃就是吃了藥以後,半個時辰之後,就忽然嘔吐,甚至開始吐血,大口大口的吐血,就沒了......”
她忽然撲到戚元腳底下:“戚大小姐,是不是我以前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
是不是我太過嚣張了找了你的麻煩,所以你這麼報複我?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的母妃!
”
樸無用眼睛滴溜溜的轉來轉去,心裡知道這個戚元是死定了。
夏太監卻有些着急。
還是永昌帝怒喝:“寶榮,起來!
國朝公主,你怎能跪她?
!
”
戚元譏诮的在心裡扯了扯嘴角,反正上輩子跪的更多。
别說是跪着了,就算是寶榮在這裡把頭磕碎了,她戚元也受得起!
蕭雲庭立即便抓住機會皺眉:“寶榮姑姑,你這又哭又鬧的,我們才進來,你就掐人家脖子,跟人家扭打,現在更好,跟人家還跪下了,你這簡直是丢了我皇室的體統!
”
他趁永昌帝還沒發火,立即便道:“皇祖父還在這裡,事情原委皇祖父都還未查清楚,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查清楚貴妃娘娘的死因,你這麼鬧,豈不是讓貴妃娘娘去的都不安心?
”
永昌帝也是這麼想的。
他深吸了口氣,面色威嚴的轉過了頭問戚元:“是你給貴妃娘娘診治的,也是你給貴妃娘娘開的藥?
然後給貴妃娘娘煎藥的?
”
寶榮公主心中得意。
她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所有事都讓戚元一個人經手,根本不會有讓她脫罪的機會。
隻是沒有想到,戚元會真正下毒。
她想戚元死,但是怎麼會想自己的母妃死?
母妃那麼得寵!
她隻是在藥裡下了巴豆粉,想要讓母妃生病,然後說戚元是庸醫,整治她罷了!
可結果,結果母妃卻死了!
都怪戚元!
都怪這個賤人!
她一定要戚元死!
蕭雲庭擔憂的說:“皇祖父,就算是如此,也不能說就是戚元開的藥害死的貴妃娘娘,還是好好查驗查驗......”
的确是該要好好查驗查驗!
永昌帝拍了拍手。
之前去搜羅來的那些附近的民間大夫全都被錦衣衛帶來了。
永昌帝讓他們去看小柳貴妃那碗藥裡頭的藥渣,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屋子裡靜的隻聽得見衆人的呼吸聲。
十幾個大夫一一的查驗過那些藥渣,全都抖抖索索的跪下來了。
永昌帝問:“裡頭到底有什麼?
!
貴妃出事,跟這個藥到底有沒有關系?
!
”
大夫們抖抖索索的,吓得連話都說不全了:“有,有,有......這裡頭有短柄烏頭.....這種藥又叫做見血封喉,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得救啊聖上!
”
短柄烏頭!
見血封喉!
短短幾個字,讓寶榮公主驚聲尖叫起來:“戚元,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
永昌帝也出離的憤怒了,蹭的一下站起身就喊:“來人!
來人!
”
剛好準備來回話的賴成龍進來了,拱了拱手應是。
永昌帝便面無表情的吩咐:“永平侯府戚元,在貴妃藥中下毒,将她帶進诏獄,用刑!
朕不管你用何種方法,問清楚她為何對貴妃下毒!
”
說着看了一眼蕭雲庭。
蕭雲庭卻立即便跪在地上:“皇祖父!
戚元不可能會謀害貴妃娘娘,若真是她,她怎麼會做的這麼明顯?
皇祖父......”
永昌帝惱怒至極:“你若是對她如此好,那你就跟着她一同下诏獄去!
”
賴成龍有些奇異的看了一眼戚元。
在場所有人氣的氣怒的怒,唯有她一個人,始終如此鎮定。
她憑借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