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安之若素,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了,笑眯眯的盯着戚錦看:“怎麼,是在期待什麼?
期待老侯爺和老夫人當場處置了我嗎?
”
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屋子裡的三個人都朝着她看了過來。
尤其是戚錦,她面色漲紅,本來就已經被重傷,此時被戚元這麼一氣,更是心口絞痛,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夫人定了定神,撇下戚雲亭站起身來,快步走到了戚錦跟前,二話不說掄圓了巴掌,猛地打了戚錦一個耳光。
她忍無可忍,帶着哭腔指着戚錦怒斥:“你這個畜生,攪家精!
我們家對你不說是恩重如山,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這些年什麼時候虧待過你?
就算是得知了你的身世,你母親和你哥哥也是一門心思的維護你!
你做出這樣的事,撺掇他們兄妹相殘,你不得好死!
”
戚錦被打的臉龐刺痛。
但是這個時候這點痛對于她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了。
事情超出預料,戚老侯爺和戚老夫人的态度更是讓她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簡直是荒謬!
為什麼?
一個嫡長孫還比不過一個注定要外嫁的孫女兒嗎?
戚家這兩個老不死的,他們是腦子壞了嗎,會這麼對一個敢打斷自己親哥哥的腿的孫女兒?
!
她還想說話,戚老侯爺卻根本一個字都不想再聽,拉住了戚老夫人心情沉重的搖頭:“别再說了,跟畜生說話,怎麼指望她聽得懂?
”
戚老侯爺當然不是不氣。
一個大孫子,再混賬再不争氣,但是也大可好好的過一輩子。
戚錦如果不勾引撺掇,戚雲亭再怎麼混賬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人有親疏遠近,在戚錦和親孫子之間,他當然是偏向親孫子。
攥住戚老夫人的手腕,他冷冷的瞥了戚錦一眼:“你的死期到了。
”
老侯爺摘下腰帶,套上戚錦的脖子,死死地往兩邊拉扯。
戚錦雙手死死地扯住腰帶,用力得連眼珠子都快凸出來。
不!
她怎麼能死,怎麼會死?
!
上一次她都沒有死成,說明老天爺分明是站在她這邊的,她永遠都能絕地逢生才是!
還有戚老侯爺這個老不死的,他不去殺打斷戚雲亭的腿的戚元,竟然來對自己動手!
胸腔裡的空氣都被擠走,戚錦覺得肺部一片火辣辣的痛,到了這一刻,她眼裡的不甘幾乎凝成實質。
她不要死,她還沒有報仇,還沒有殺了戚元,還沒有将這些抛棄她的人踩在腳底......
她像是一條垂死的魚,拼命的掙紮,雙手胡亂在空中亂抓,将老侯爺的手都抓的血肉模糊。
可見是如何的不甘心。
老侯爺卻始終沒有放松鉗制,反而愈發的用力。
戚錦從一開始的劇烈掙紮到逐漸撲騰不動,死死地睜大眼睛瞪着戚元,終于失去了生息。
确定戚錦死了之後,戚老侯爺收起腰帶,轉過頭看着戚元:“對不住啊元姐兒,我心裡實在是有些難受,搶了你的活兒了。
”
戚元搖了搖頭。
反正隻要戚錦死了就行了,至于到底是死在誰手裡,那其實并不重要。
屋子裡一片狼藉,戚元很坦然的跟老侯爺說:“戚雲亭的腿,是我打斷的。
”
戚老夫人閉了閉眼睛,眼裡流出淚水。
然後忍不住的哭出聲音。
真是造孽!
如果當時發現了戚元的身世之後,王氏和戚震肯聽自己的,讓一切各歸其位,今天的事就不會發生。
如果戚雲亭能夠有一點良心,有一點腦子,擺正自己的身份,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戚元站起身來:“我既然敢做,就做好了接受一切結果的準備,老侯爺和老夫人若是要我付出代價,我也會認的。
”
老侯爺立即毫不遲疑的揚手:“阿元!
你做得對!
他耳根子軟,又糊塗又狠厲,這樣的人若是留着做我侯府以後的世子,我們永平侯府遲早大禍臨頭。
”
他當然知道如何取舍。
十個戚雲亭都比不上一個戚元的重要性!
老夫人也擦了擦眼淚哽咽着說:“的确如此,你不是沒有警告過他,是他自己不知道收斂,路走的太偏了。
”
見他們倆這麼說,戚元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我沒有殺了他,已經是看在你們二老的面上。
”
如果是别人說這樣的話,戚老侯爺和戚老夫人隻會覺得他們是在炫耀示威。
但是戚元這麼說,他們知道是她真的手下留情。
老侯爺嗯了一聲:“這兩個蠢貨,自以為是,自作主張,竟然還想在太白樓殺人。
”
戚元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是啊,也就是齊王以為戚錦是什麼有用的棋子,否則憑借戚錦這點兒本事,怎麼可能從暗衛營裡活下來?
不過這一次,一切都結束了。
她笑了一聲:“說起來,齊王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禮呢,我若是不還禮,實在是太不知道禮尚往來了。
”
戚老侯爺看着她:“你要幹什麼?
”
戚元見戚老侯爺一臉的緊張,便忍不住笑了:“您放心,不是打算現在去殺了他。
”
戚老侯爺松了口氣。
戚元則看了看地上昏死過去的戚雲亭,挑眉:“老侯爺和老夫人打算怎麼處置他?
”
怎麼處置?
兩條腿都廢了,不可能讓他繼續當侯府的世子了。
戚老侯爺沉默許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下了決定:“我會讓人把他送到咱們家在貴州的一處莊園裡,加派人手看管,保證他絕不會再出現。
”
頓了頓,老侯爺又補充:“當然,對外我會宣布他病死,給他辦葬禮,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侯府再也沒有戚雲亭這個人了,你看行嗎?
”
戚元沒覺得有什麼不行。
她該報的仇已經報了。
讓戚雲亭和戚錦反目,打斷了戚雲亭的腿,她心裡已經舒服多了。
一個斷了腿而且被家族宣布死亡的人,他連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從此以後就是個廢人。
讓他活着對他來說還是更大的殘忍。
她挑了挑眉微笑:“好啊。
”
然後便直接說:“那他就交給你們了,我要去給齊王殿下送大禮了。
”
戚錦說到底隻不過是個傀儡。
柳家和齊王才是躲在暗處操縱木偶的人。
既然瘸腿和接連死人都不足以讓齊王收斂,那她就讓齊王知道什麼叫做自作自受。
讓他後悔。
戚老侯爺和戚老夫人心情凝重的處理了戚雲亭,派了心腹将戚雲亭先送到郊外的别莊醫治,然後馬不停蹄的安排起其他的善後事宜。
頭一件事,就是先把王氏叫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王氏的右眼皮跳的特别厲害,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裡,見到老夫人眼皮浮腫,眼睛通紅,一時覺得自己眼皮跳的更厲害了,忙擡手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