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庭回到自己房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他神出鬼沒的,手底下的人倒是都習慣了的。
隻是今天他回來的時候,手裡竟然還提着一個食盒,這讓大家都有些奇怪。
八寶撓撓頭問蕭雲庭:“殿下,你今兒沒吃飽啊?
”
他屁颠屁颠的跟上蕭雲庭,兩眼冒光:“殿下去醉雲樓了?
”
六斤咳嗽一聲,瞪了八寶一眼,這才上前跟蕭雲庭行禮:“殿下,那個人已經審過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承認自己跟刺殺您的那些人有關......”
蕭雲庭嗤笑了一聲,沉聲問:“關在哪兒了?
”
“在大理寺大牢。
”六斤做事沉穩,性子也是他貼身近衛裡頭最安靜的。
蕭雲庭面不改色的吩咐:“不給吃不給喝,也不給睡!
他所在的牢房裡,晚上點十支火把照着他,等到他說了為止!
”
旁邊的八寶急忙答應一聲。
蕭雲庭又喊從頭到尾都沒出聲的兩個護衛:“趙清!
尹況!
”
趙清跟尹況都忙從台階上下來聽吩咐。
蕭雲庭活動了一下手腕,淡淡的叮囑他們:“去查寶通錢莊!
想盡辦法,查他們的賬本,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知不知道?
”
尹況跟趙清對視一眼,都知道蕭雲庭的意思了,異口同聲道:“殿下放心!
”
八寶有些困惑,他性子跳脫,平時跟着蕭雲庭也是最緊的。
見蕭雲庭忽然說要查寶通錢莊,他很是不解:“殿下,現在不是該抓緊時間撬開這個刺客的嘴巴嗎?
這龜孫子肯定知道那本名單藏哪兒了!
”
蕭雲庭負責督察漕運貪腐一案,從江南到廣東,殺了一大批人。
終于從浙江水師提督手裡知道有一份名冊存在,名冊上記錄着這些年漕運這條線上貪腐的人員名冊和行賄數額。
可以說,有了這份名冊,蕭雲庭督辦的這個案子就算是成功了。
可是蕭雲庭查到浙江轉運使那兒的時候,這份名冊卻消失了。
而與此同時,蕭雲庭一路都在被刺殺。
他追着蛛絲馬迹終于在刺客嘴裡問出了這個姓鄭的工部官員,并且在向家的宴席上将這人給抓獲歸案。
八寶還以為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審問這個人呢。
沒想到蕭雲庭卻忽然說要去查寶通錢莊。
蕭雲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這個姓鄭的你們不錯眼的盯着就是,寶通錢莊的背後是齊王的人,懂了嗎?
按照我說的做。
”
八寶雖然跳脫,但是卻也老練,一聽蕭雲庭這麼說,馬上就下意識的大聲應是。
蕭雲庭嗯了聲,提着食盒往外走:“我出去一趟,你們都不必跟着。
”
出去,還提着食盒?
八寶撓撓頭,轉過頭不解的看着六斤:“殿下提着食盒,這是要去哪兒啊?
”
六斤伸手在他頭上鑿了一下:“殿下去哪兒,還要跟你報備?
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
八寶立即追着他跑遠了:“你打誰呢?
知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啊?
我可是你師兄,沒大沒小的東西!
”
他們打打鬧鬧的,趙清跟尹況搖頭失笑。
山中清冷,廟裡的尼姑們早早的都睡下了,唯有山門前的幾盞燈籠仍舊還在風中搖曳。
蕭雲庭策馬在山道上疾馳,一路從山門而上,中途遇上過幾個出來阻攔的暗衛,見到他的令牌,也都急忙退卻了。
到達廟裡,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了。
起得早的尼姑已經開始做早課,擇菜做飯。
蕭雲庭的馬停在廟門前,老遠就看到一個碩大無比的香爐立着。
尼姑們有聽見動靜的,出來一看是騎着一匹高頭大馬的俊俏少爺,有些慌亂的施禮:“施主,我們廟裡不接受信衆的布施,您若是要燒香,還請往别處去吧。
”
這座廟住着長公主殿下,一概的花銷都是宮裡給的,并不對外開放。
蕭雲庭沒有理會,隻是揚聲喊:“姑祖母!
姑祖母!
”
沒一會兒,一個盤着頭發的四十多的婦人小跑着出來,見到蕭雲庭,頓時有些喜出望外,忍不住歡喜的喊:“呀!
是殿下!
殿下來了!
快請進,快請進!
”
“江嬷嬷!
”蕭雲庭見到她,也是歡喜,輕快的打了招呼:“姑祖母最近還好麼?
”
“好着呢!
”江嬷嬷由衷的開心:“就是有些惦記您,昨兒還在問,說您去了江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沒想到您已經回來了。
”
蕭雲庭下了馬跟她一道進了廟門,江嬷嬷又忙拉住了蕭雲庭:“殿下,既然來了,就上一柱頭香吧!
菩薩會保佑您的!
”
以前蕭雲庭來了廟裡,長公主也總會讓他上一炷香。
所以江嬷嬷這麼說,蕭雲庭抿了抿唇,鄭重的上了香。
江嬷嬷領着蕭雲庭去了長公主居住的禅院。
院子裡種滿了各色各樣的樹和花,長公主正在樹下做八段錦。
江嬷嬷笑吟吟的等她練完了,就開口道:“殿下,您快看看,誰來了?
”
長公主緩緩睜開眼,一眼看到了立在院門口的蕭雲庭,當即露出笑臉:“雲庭,你回來了?
!
快過來!
”
她拉着快步上前的蕭雲庭,左看右看:“還好,看上去雖然瘦了些,但是精神還好。
”
蕭雲庭笑了,将手裡的食盒交給江嬷嬷:“嬷嬷,這個勞煩您讓廚房熱一熱再拿過來。
”
江嬷嬷笑着應是,提着食盒走開了。
長公主便好奇的問:“什麼好東西,巴巴的還要從城裡帶來?
我這裡什麼都有的。
”
“确實是好東西,您嘗嘗再說。
”蕭雲庭扶着她進了房間,又給她倒熱茶:“我看姑祖母最近的精神也好了許多了。
”
長公主喝口茶笑一聲:“人老了,就得自己學着想開些,不然的話,天天哭喪着一張臉?
誰看呢?
還不是我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
她問蕭雲庭:“你這麼早趕過來,晚上都在趕路吧?
什麼事兒這麼着急?
”
京城到這裡最少也得半天的路程,算算時間,蕭雲庭就是半夜出城趕來的。
長公主知道蕭雲庭的性子,沒什麼事,他不可能趕得這麼急的。
“确實是有件事想要求您幫忙。
”蕭雲庭握着茶杯看着她:“一件有意思的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