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57 上天派來的玉狐大人
黃老爺苦大仇深看着李州牧玉刺史。
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回頭去看甲闆上那灘東西一眼。
可就這樣讓它長期留在四層甲闆上也不現實啊。
反正就今晚而言,黃老爺自己是睡不着覺的了,不知一閉眼會不會又回想适才那一幕。
午夜夢回,妥妥是一場噩夢來着。
“诶不好意思啊讓讓,麻煩讓讓。
”玉琳琅用折扇拍拍前面擋道的幾人,面無表情穿過人群。
就在衆目睽睽下,取出面罩護手戴上,繞着木屋走過一圈,便蹲到那灘東西前查驗。
圍觀衆人隻覺胃氣上湧,紛紛轉過頭幹嘔。
“你們,過來。
”玉琳琅朝鎮遠镖局幾人勾勾手指,“去找塊幹淨的布,再拿些工具過來。
”
朱镖頭面色尚算穩得住,手下幾人早已扶着船欄吐得七葷八素。
“行不行啊江湖人。
”玉琳琅朝他們投去嘲諷目光,“不是說整艘船安保工作都交由你們處理麼?
這才多大點事,就吐得爹媽不認。
就你們,保護?
”
一句話刺激的在場江湖人紛紛變臉。
原本也覺胃裡翻騰不止的兩名镖師,強行按捺嘔吐,捏了捏鐵缽大的拳頭,冷聲說道,“你需什麼工具?
”
“一些清掃工具,另外再去廚房找找小錘子小剪刀夾子什麼的,有就都拿來,再找個小點的缸子。
”
兩名镖師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李州牧皺起眉頭盯着玉琳琅,發現是上船前見到的那位,長相平平卻與丫頭舉止親昵的少年。
他蹙蹙眉,随即問道,“你是何人?
”
玉琳琅并未應聲,而是全神貫注分揀浸泡在血水中的人骨。
這一幕看得衆人胃裡酸水直冒,美豔小妾更是嗚咽一聲昏死在李州牧懷裡。
李州牧也顧不得再跟玉琳琅對話,連忙吩咐人将小妾扶回房休養。
李夫人冷眼看着這一幕,甩袖拉着李晴也走了。
甲闆上不堪承受的衆人紛紛四散回房,玉琳琅都沒阻攔,直至祝家班伶人也擡步離開。
玉琳琅這才淡淡開口,“黃老爺,你讓祝家班的人都留一留,其餘人都回房去吧。
”
祝家班衆人腳步紛紛一頓,面色都難看了幾分。
一名伶人哆嗦着單薄身軀,磕磕巴巴開口,“為,為何單、單單讓我們留下?
”
“這件事跟我們無關的。
”
一衆伶人面色慘白帶着絲憤然之色。
尤其那位與死者對戲的小生,此刻臉色更是白如金紙,嘴唇哆嗦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兇案不是靠你們用嘴說,跟你們無關就無關的。
”玉琳琅揀起一根完整胸骨,輕輕擺放到一側。
“無關就要拿出證據。
”她語氣相當平靜,面色也十分淡然,完全沒把其餘人吵吵鬧鬧聲放在心上。
“現在死的是你們祝家班一名小花旦,場内布景、材料都出自你們一手安排,對戲之人也是你們祝家班中人。
”
她很平靜地闡述事實,“你們祝家班所有人于情于理都不能離場,因為兇手大概率就在你們之中。
”
“這也不是什麼妖魔附體殺人。
”
“死者從中毒到毒素蔓延,不過轉瞬須臾之間,身體便完全溶解腐爛。
這是一種極罕見的腐蝕性毒素,很可惜,毒還是不夠快,沒能完全将骨頭融化。
”
衆人聽她說的平平靜靜,渾身卻止不住浮上一層又一層戰栗。
“不知公子是如何判斷兇徒出自我們祝家班内部?
隻僅僅因為滿船的貴人之中,就我們祝家班衆人地位最低最好冤枉?
”開口小個子男,濃眉掀鼻面貌醜陋,言辭帶着幾許挑釁意味。
玉琳琅朝他投去一眼,從記憶海内搜出一些片段。
這人她一個半月前在南山撞見過,當時他行迹鬼祟還被陳不予魏玲當場抓獲。
“我隻是初步判斷,你急什麼?
”玉琳琅聲音平緩,任憑旁人如何跳腳,她依舊巋然不動,仿佛天生就有一絲鎮定人心的魔力。
她将人骨分類歸整到一旁,淡淡出聲,“從案情本身來分析,死的就是你們祝家班中人,與死者生前生後接觸最多的也是你們祝家班内部人員。
”
“包括場上這些布景物件、地上花花草草之類,都極有可能是毒素潛伏載體。
”
幾名镖師拿着一塊大白布,有人抱着缸,有人拿着鏟子夾子等物匆匆回來。
正好瞧見小個子男昂起下巴義憤填膺指責,“這位公子你莫非江湖話本子看多了?
整天毒毒毒的,若娟姐兒真被毒死,那她血液骨頭上肯定也沾有毒素啊。
你雖戴着護手,可在血水中進進出出撈屍骨,你為何沒事沒有中毒?
”
黃老爺驚吓地不敢去看那灘東西,心裡莫名覺得這戲班雜工說的好似有幾分道理。
“這就是妖魔作案!
”小個子男振振有辭,“什麼毒能把人瞬間弄成一灘稀泥?
”
“對,隻有吸食人體精血的妖魔才有這麼大能耐!
”
玉琳琅似笑非笑站起身,取下護手接過七錢遞來的濕帕慢條斯理擦抹。
她揭開面巾一步步朝他們走去。
不知為何,小個子男竟覺面前少年氣勢迫人,不由自主便朝後退了幾步。
“是不是妖魔作案,還有人能比我更清楚?
”玉琳琅冷冷掃了小個子一眼,“你見過妖魔麼?
妖魔長什麼樣,你跟大家夥兒仔細說說?
都是道聽途說,如今講起來倒振振有辭。
”
“附魔的妖魔你見過?
你知道附魔的妖魔有多強大?
能夠附魔的妖魔,都是高等妖魔,他們已經不需要再吸食人的精血為食從中汲取力量。
”
“啃噬肉身、吸食精血的,都是中低等階妖魔,你以為高等階靈體類妖魔随處可見?
”
“如果真随處可見,還有你們什麼事兒?
”玉琳琅聲音不高,隻是一番平靜地述說事實,就怼的小個子男張口結舌面紅耳赤。
玉刺史打量她幾眼,小心翼翼開口,“這位是?
”
玉琳琅從腰間取出一塊墨黑圖騰紋令牌,擡手一揚,淡淡開口,“鎮妖司,玉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