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男人有本事,是藏不住的!
客棧擱醫館很近,沒多久就到了。
虞聽晚安頓好牛,朝掌櫃要了一樓相連的兩間房。
趁着天還沒黑,喝了口熱茶,姑娘啃着客棧點的包子,就跑了出去
是去鎮上的打鐵鋪。
也不知是天色晚了,還是生意不好,鋪子裡都沒什麼客人。
剛入内,一股熱氣熏來。
爐火燒的正旺,火苗一蹿一蹿往上吐着長舌。
彪形大漢光着膀子,掄起大錘打着鐵。
“哐哐哐。
”
虞聽晚環視一圈。
鋪面不大不小,中規中矩。
她上前出聲:“可以定制暗器嗎?
”
還是衛慎提醒她的,菜刀不方便,帶在身上還笨重。
她說着,把手裡的畫稿遞上。
那是進鎮後衛慎在牛車上畫的。
寥寥幾筆,即便手腕無力,可畫工仍舊精湛。
畫着改良過适合女子用的袖箭。
方才進了客棧,衛慎便給她指了個方向,說這裡打鐵最便宜。
虞聽晚便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尋了過來。
彪形大漢随意瞥了她一眼,繃着臉:“不接生意了。
”
“我願意多給些錢的。
”
彪形大漢扔下手裡的錘子,不耐煩。
“有也不賣你,滾滾滾!
”
說話間,裡屋出來個人,看着很瘦,眼睛紅腫,頹喪得不成樣子。
瘦個兒順子啐了一口:“心情不好,你吓唬人家姑娘做甚?
”
彪形大漢冷笑。
順子拿他沒辦法,畢竟也打不過,凡事還得聽他的。
他隻好勉強朝虞聽晚露出一個笑臉。
但笑的很難看。
“不瞞姑娘,我們家裡有人過世了。
天都塌了,也不接生意了,鋪子更不打算開了,回頭就要轉讓出去。
如今做的都是之前客人交過定金的單子。
”
可不就是嗎!
将軍都死了。
他們這些明面上的鐵鋪生意,背地裡給魏家軍打造武器暗器的暗樁,也該歇業關門了。
魏家軍所向披靡,将士們手裡的兵器功不可沒。
自順國公離世,魏昭對應乾帝便存有防備。
前朝不是沒有帝王喪心病狂,為了除掉馳騁沙場的将士,以絕心頭大患,下令刑部和軍器局将軍械改成看着堅不可摧實則容易斷的廢銅爛鐵。
朝廷撥來的糧草,魏昭也格外謹慎,得細查能不能食。
送來的刀劍武器,他更是信不過。
像此處的暗樁有很多,都分布在附近幾個城池的鎮上,很分散。
實在是朝廷眼線不會伸那麼長。
此處地處荒涼,衙門又不管事,運輸兵器也方便。
彪形大漢榮狄就是負責這一區域的暗樁頭兒。
虞聽晚一聽這話,眼裡閃過遺憾:“節哀。
”
榮狄臭着臉,随意瞥了眼姑娘手裡的畫稿。
渾身僵住。
不作他想,猛地起身奪了過來。
他看的不是精巧的袖箭,而是藏在畫中的暗語。
是……将軍的暗語。
榮狄眼裡閃過驚愕,似經曆大悲大喜,他的呼吸也格外粗重。
他渾渾噩噩的,似不可置信。
虞聽晚沉臉:“不做便不做,你搶我物件做甚?
”
“這……”
可容不得榮狄多思。
他看向虞聽晚眼裡閃爍着光。
“能做!
”
他一改先前語氣,激動掩藏不住:“我們鋪子名氣可是響當當的,什麼都能做。
姑娘可是來對了地兒了。
”
态度轉變明顯。
别說虞聽晚,就連順子都愣住了。
自從将軍出事,頭兒就有些發瘋。
時常甩臉色不說,這麼大塊頭,夜裡還偷偷爬到屋頂上哭。
也能理解,畢竟當初要不是将軍,榮狄早死了。
他是把魏昭當做再生父母的。
順子察覺不對,側身去看頭兒手裡的畫稿,眼睛倏然瞪圓。
他看不懂,可之前頭兒和将軍通信,他曾見過,其中就有類似的暗語。
虞聽晚擰眉:“有哪裡不對嗎?
”
順子:“沒有!
”
他回過神來,讪笑:“我們哥倆沒什麼見識,實在是這暗器畫的太好了!
”
“就是不知是出自誰之手?
”
“有沒有機會去拜訪。
”
虞聽晚:?
?
?
要是放到往常,她高低要以為兩人多多少少有點毛病。
可這會兒……
姑娘與有榮焉。
她男人有本事,是藏不住的!
虞聽晚忍不住彎了彎唇瓣,卻不願意透露太多。
“不是說家裡出事了嗎?
”
榮狄:“我願意給你做!
”
行吧。
虞聽晚不理解,但尊重:“我急着用,不知幾時能取?
”
“連夜就能做好,明兒姑娘來拿就是。
或者您留個住處,我們兄弟也是能送上門的。
”
這态度也太殷勤了。
虞聽晚蓦地生出警惕之心。
别是想狠狠訛她一筆吧。
她想到了癟癟的錢袋,總之能省則省。
“我自己取,多少錢?
”
榮狄:“您看着給就是了。
”
虞聽晚:?
?
?
“這不好吧。
”
順子嘴甜:“來者是客,姑娘看着有緣。
”
虞聽晚一直扣扣搜搜的。
有了這個機會,她可不得喪良心試探。
囊中羞澀的虞聽晚張嘴:“三十文?
”
買一把上好的菜刀都要八十文了!
何況是暗器!
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的。
換成以前,占便宜的榮狄要用鐵錘要把人錘扁。
現在毫不猶豫:“好!
”
本以為要被趕出去虞聽晚:……
她很後悔。
是不是說多了。
明明先前吳大嬸曾告訴她,在外得讨價還價,閉着眼隻往低了說,再一點一點和店家商量着提價慢慢磨,不然得吃虧。
姑娘:“那……”
虞聽晚臉皮一向很厚:“要不要順便給我抹個零?
”
榮狄很痛快:“成!
”
虞聽晚:……
她好像……又失策了。
你家裡都不用死人,都能虧本關門。
榮狄很客氣:“天要黑了,我們送您回去?
”
要不是魏昭說這家店靠譜,虞聽晚指定畫稿都不要了,轉身就跑。
拒絕彪形大漢後,姑娘自個兒回了客棧。
她哪裡知道他一走,順子激動不已:“将軍是不是沒死!
”
榮狄珍貴的摸了摸畫稿,嗓音很啞:“墨漬還沒幹。
”
榮狄:“我就知道!
”
“将軍那種人,閻王爺都不會收!
”
他激動地來回走動:“也不知邊境那邊怎麼傳的,都說将軍死了!
”
還什麼棺椁要經過澤縣了。
棺材裡面到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