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成親那麼久,我讓你上頭
接下來的兩日,是一如既往的趕路,和之前并無差别。
不對,還是有的。
比如白日老牛特别吃力,一入夜就像是吃了亢奮藥。
比如她們最後一日被個個提着刀的山匪盯上了。
但姑娘并未察覺,隻留心路況。
山林不知何時冒出一個個腦袋,往下俯瞰路上的車隊。
“二當家,那些看着是朝廷的人,咱們的人沒他們多,隻怕不好對付,要動手嗎?
”
被稱做二當家的男人面上刀痕交錯,眼裡射着兇光。
他粗聲粗氣罵:“對付?
跑去送死嗎!
這些年折進去的兄弟還少?
”
自封山後,走镖的都不來了。
他們都要吃土了!
二當家突然視線一頓,落在哼哧哼哧前行的牛車上。
他不敢打官員的主意,可尋常百姓卻敢的。
看着是窮鬼怎麼了?
牛車上男人像是快死了,去看病,身上一定藏了錢。
看不清前頭被慧娘擋住的年輕姑娘五官,可又怎麼了。
他們哥幾個都沒婆娘呢!
二當家興奮了。
“盯着,等他們落單。
”
半路,魏昭咳的撕心裂肺,如何也止不下來。
風餐露宿下,他的情況卻越來越差,蒼白中透着一股青灰之色。
周身好似被野獸嘶咬,四肢痙攣,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
他的情況很不好。
把虞聽晚和慧娘吓得夠嗆。
姑娘不放心:“這樣咳下去可不成。
”
她取出水囊,裡頭的水冷的像冰。
虞聽晚咬咬牙讓慧娘停下牛車,她去路邊起火把水煮熱,才好給魏昭潤潤嗓子
也就給了土匪可乘之機。
二當家很嚣張:“上!
”
“把錢和娘們都搶了。
”
一行人動作敏捷,眼裡的勢在必得藏不住。
可沒等他們出林子,就被黑白相間的伏猛擋了路。
很快,山林傳出凄慘的叫聲。
虞聽晚這會兒剛溫好水,喂着魏昭喝下,猛地看向山林。
“你們依稀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
魏昭全身無力:“沒。
”
虞聽晚疑惑:“真的沒嗎?
”
她看向嶽山。
嶽山想說他聽見了!
可他被魏昭看了一眼,到嘴的話成了:“沒吧。
”
虞聽晚沒再糾結,去擦魏昭額間的冷汗:“那應該是我聽錯了。
”
魏昭用鼻音淡淡:“嗯。
”
虞聽晚:“好些了嗎?
”
“嗯。
”
虞聽晚:“要是還難受,一定要說。
”
“嗯”
虞聽晚:“那你睡着,我們趕路了。
”
他沒精神,應的一次比一次輕:“嗯。
”
虞聽晚眼兒一轉,湊近大膽培養感情:“成親那麼久,我有沒有讓你上頭?
”
“嗯。
”
倏然,他反應過來掀開眼皮。
對上姑娘使壞的眼。
魏昭和以往一樣沉默。
眼兒沉沉的。
但也……沒有反駁。
一路沒再出意外。
趕到鎮上時,被城牆的守衛攔了下來,虞聽晚不慌不忙地遞上裡正寫了字的保證。
守衛掃了一眼,又核對了人數,便放他們通行。
虞聽晚順勢打聽辦路引的事。
守衛瞥了她一眼。
這姑娘長得黑,可五官倒是端正。
“今日太晚了,明早去衙門。
”
虞聽晚道了謝,牽着牛車往裡走,心思活絡盤算着。
各村裡正的紙面保證是進鎮的通行證,若要進縣,就得去鎮上衙門開路引。
天色晚了,縣城的城門有宵禁,便是有路引,隻怕都進不去。
這幾日奔波,他們也都有些難捱。
不如先找個住處。
不熟,虞聽晚隻能問。
得到回應。
“客棧?
前頭就有客棧,你們找找就是。
”
一行人往前。
慧娘膽怯,不敢四處打量。
虞聽晚卻來回張望。
誰曾想,在找到客棧前,就看到了醫館。
挂着門匾很是顯眼,一入内就是濃郁的藥香。
老大夫坐在藥櫃前,手指靈活撥動,啪啪啪清脆打着算盤。
他聽到動靜,随意擡眸看過去,就見一輛老破的牛車停在醫館門口。
起身走出去,掃了眼牛車上的男人,臉色變得凝重。
“不用扶進去了,折騰人。
”
他走近:“手。
”
魏昭恹恹瞥了他一眼,不想理。
虞聽晚隻好小心翼翼舉起男人的手腕往老大夫眼皮底下送。
魏昭從不覺得鎮上的大夫能救他。
他也不曾抱有希望。
在老大夫要給他把脈時,魏昭手腕一轉,落在其脈搏上。
大夫:?
?
?
這……是什麼節奏?
到底誰看病啊!
他樂了:“摸出什麼了嗎?
”
魏昭:“你不會想聽的。
”
“你倒是說說看。
”
魏昭神情古怪。
算了,滿足他。
“陽痿。
”
老大夫面色有過一瞬間的扭曲。
“補藥少吃。
”
魏昭淡淡:“上了年紀,順其自然。
”
老大夫:?
?
?
慧娘:?
?
?
虞聽晚:!
!
!
目睹老大夫難看的臉色,虞聽晚恍恍惚惚。
所以……衛慎真的有幾把刷子?
他那天晚上對着自己紮,真的不是鬧着玩?
老大夫惱羞成怒:“胡說八道!
”
“還要不要看了!
”
虞聽晚回過神:“看看看。
”
她怕把人得罪了
姑娘輕車熟路點了點腦子:“我夫君……”
“不太好,大夫千萬别和他計較。
”
老大夫很想甩袖子走人,可他要是關門豈不是做實了……
他忍着脾氣,探了一下魏昭的脈象,眼皮直跳。
怒火也淡了些。
算了,和一個将死之人計較什麼。
這種人都要見閻王了,也許看見地上的狗都要罵一句。
“治不了。
”
他早就看透了生死,歎了口氣:“沒幾日了,有這個工夫還不如去定口棺材,你們回去吧,别費錢。
”
魏昭不無意外。
虞聽晚死死抿唇,把魏昭手放回去,又怕他冷着貼心把被子蓋上。
“怎麼你看不了,就說我夫君沒得治了?
”
“我們不怕費錢,隻要有盼頭,傾家蕩産也願意治。
”
“你當大夫的怎能當着我夫君的面說這種喪氣話?
”
她可是天天給衛慎洗腦,讓他感受活着的美好的!
要是大夫一句話就讓這幾日好好配合的衛慎打回原形怎麼辦!
向來很講道理的小姑娘,此刻眼兒有些紅,她忍住哽咽,大聲憋出兩個字:“庸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