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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還擔心你兒子腼腆?

半路搶的夫君他不對勁 溫輕 5454 2024-11-27 16:07

  雪簌簌而下,不過多時,剛掃出來的道,又被染成了入骨的白色。

  虞聽晚送走李蓮後,就回了屋。

  她走得不快,可每一步都似裹挾沉重和解脫。

  耳邊來來回回回放前世王氏尖利的嗓音。

  【“你嫂嫂胸口沒幾兩肉,奶水都沒,孩子哭成那樣。
日日吵得我心煩,你是聾了?
還不出門看看誰家養了羊,去弄些羊奶來。
”】

  王氏再不喜女嬰,可到底也是胡家的種,總不能真眼睜睜讓她餓死。

  【“飯怎麼還沒煮,你是要餓死我嗎?
”】

  【“快去鏟院子裡的雪,這種事都要我催?
你怎這般懶惰!
”】

  【“你累?
你累什麼?
難不成還想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全家把你供起來?
整日隻會叫喚,我難不成還苛待你了?
去,把尿布給搓了。
”】

  哦,還有小許氏。

  她生了女兒後,在王氏面前擡不起頭來。

  嗯,王氏面前唯唯諾諾,可轉頭把氣撒全在她身上。

  【“你如今看我這樣,很得意吧!
我以後又不是不能再懷!
遲早能生個大胖小子。
我是胡家媳婦,你呢?
你算個什麼東西?
”】

  【“對了,娘還沒和你說吧。
她給你相看了一門好親事。
就是不知道你嫁過去能活多久呢。
”】

  雖說稚子無辜,可因這兩人,虞聽晚對那女嬰生不出半絲好感。

  她眼底的情緒越來越淡,最後扯了扯嘴角,跨過門檻時留下一聲輕嘲。

  也不知嘲笑王氏還是嘲笑前世愚鈍不願起沖突的自己。

  又過了一幾日,風雪湧動。

  風格外大,如鋒利刀尖般好似能刮傷皮肉,卷斷了枝條後甩出高空,又狠狠将其墜落。

  虞聽晚沒出院子,可時常去牆角不勞而獲。
有時能撿到一枚蛋,有時能撿到一個馍馍。

  在她眼裡都是美味,可見衛慎嘴真的很叼。

  今兒是她第四回來牆角翻了,可什麼都沒有。

  别是衛慎身體快不行了吧。

  上回見他,就半死不活的模樣。

  于是,虞聽晚卻又一次進了衛家的門,手裡提着上回衛家拿的籃子。

  是慧娘來開的門,看到她後就笑了:“晚娘怎麼來了?

  看來衛慎沒事。

  虞聽晚冷地把頭縮起來:“上回嬸子家裡拿走的籃子,一直沒還。

  “那籃子是我編的,家裡多得很,也不急着用。

  慧娘見她凍的哆嗦,直接讓她進來。

  “你來了正好,要是不忙的話,幫嬸兒燒燒火,咱們也說說話。

  “我正準備給你施嬸子做肉醬,做吃食講究火候,偏偏村裡出了事,你叔去幫忙了。
我這正缺人手。

  一聽這話,虞聽晚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她問:“村裡出什麼事了?

  慧娘也沒瞞她。

  “來了些外鄉人,本是要去縣裡的,可你也知道如今路被封了,她們沒法走。

  “這種天氣能凍死個人,那些人就尋到了裡正,求着他看着幫忙安排住處。

  村裡窮,多半村民家中自家人住着都擠,十幾個外鄉人實在不好安排。

  又臨近年關,誰知這些外鄉人的秉性如何?
山路要是遲遲不解封,難不成還要收留他們過年不成?

  誰都不願意白提供住處。

  裡正隻好從中斡旋,召集了些家裡還算寬敞的人過去,看看如何分配。

  其中就有衛家。

  慧娘同她說:“裡正都和外鄉人談妥了,那些人住一夜願意給三文錢,騰出屋子就行,要是管他們吃飯,錢再另算。

  誰不知衛家阿郎就是個無底洞啊,衛家能攢一文錢是一文錢。

  虞聽晚前世的記憶實在零碎,倒不知還有外鄉人的事:“那叔是去領人回來的?

  慧娘微頓,視線看向不遠處坐着,眼兒都不眨的魏昭,眼底染上了愁絲。

  “家裡是能住人。

  筱娘那間屋都空着許久了。

  慧娘:“可我和他爹商量了許久,還是覺得不妥。

  “阿郎情況不好,我怕人多了,他不自在。

  虞聽晚:……

  你還擔心你兒子腼腆?

  慧娘:“家裡多了人,事情也會多。
裡正是想照顧我們,可好意心領了,還是算了。

  入了竈屋,慧娘讓虞聽晚去烤火暖暖身子,自個兒則坐在木凳上處理河裡抓到蝦,動作利索地抽出蝦線。

  這些都是事先和施寡婦說好,要她備齊後提來的。

  這肉醬用料足。
除了肥瘦相間的肉外,還有豆子,緊實的蝦肉,新鮮的雞枞菌……

  慧娘動作麻利:“等回頭在家裡用飯。

  虞聽晚一聽這話,就積極了。

  “那嬸兒,要給你剝蒜嗎?

  “不了,仔細辣了你的手。

  虞聽晚低頭看看凍瘡嚴重的手,有好幾處開裂。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紅了眼。

  她在胡家,隻會聽到。

  【“鄉下人誰不是這樣?
你嬌氣什麼?
”】

  她沒再堅持,将籃子放下。

  到底吃人嘴短,見慧娘沒往這邊看,虞聽晚環視一圈,将籃子裡的碗拿出來,快速地往衛家放碗碟的地兒塞。

  做好這些,她察覺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并不強烈。

  可也沒有善意。

  虞聽晚順勢看過去。

  看到了不遠處躺在椅子上,安安靜靜似沒有存在感的魏昭。

  他也不知躺在那裡多久了。

  衛家夫妻總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方才安心。

  魏昭身上沒有半點煙火氣,死氣沉沉又頹又喪。

  反倒是那日在院子裡淋雨說胡話時,才更想是個真人。

  也不知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魏昭耷拉着眼皮和她對視。

  哦,虞聽晚看出了那是什麼眼神。

  看猴子表演的眼神。

  不過,虞聽晚也不和他計較。

  被投喂過幾次後,她覺得魏昭人還怪好的。

  虞聽晚便也不怕他。

  小姑娘毫不吝啬地朝他笑了笑。

  魏昭慢吞吞收回視線,去看手裡抓着的平安符。

  “诶呦。

  慧娘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說有什麼忘記了,原來是忘記煎藥了。

  她嗔:“阿郎,你怎不提醒娘?

  虞聽晚:……

  他藥都倒了的,怎麼可能提醒。

  果然,虞聽晚看到魏昭黝黑的眸子動了動,起了濃烈的抗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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