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風之所以震撼,那是因為,五百萬源晶,實在不是一筆小數目。
恐怕就是現在發展得蒸蒸日上的天玄島,都未必能拿得出來這麼些吧。
更可怕的是,這些源晶,僅僅是樊星自己中飽私囊,貪污下來的。
一念至此,洛風額頭青筋猛地抽了抽,雙目之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尤記得自己進入凜風堡後,看到的一切。
城主府外,城市斷垣殘壁,路面泥濘,乃至将士的源兵生了鐵鏽,年久失修。
城主府内,富麗堂皇,笙歌燕舞,紙醉金迷,乃至老堡主樊星,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貪污了五百萬源晶!
五百萬源晶!
如此一筆巨款拿出來,不僅能夠加大凜風堡的城防,還能讓守城将士們吃上飽飯,換上強力的源兵,嶄新的戰袍!
強忍住心頭的怒火,洛風深吸一口氣,目光森然地看向樊星,冷聲道:“樊老堡主,你還真将凜風堡當成你私人斂财的工具了啊…”
“你隻顧着自己私人的利益,卻棄整個凜風堡的安危于水火之中,煌煌凜風堡,天源聖島的屏障,恐怕已經被你侵蝕的千瘡百孔了吧!
”
“你可知道,若是此事傳回天源聖島,若是大家知道你貪污公款的醜聞,你将面臨什麼?
”
樊星身子一癱,汗如雨下,若是此事傳回天源聖島,燭坤長老定然勃然大怒。
到時候,恐怕就算是葉無心,面對燭坤的怒火,也無能為力。
昔日有葉無心罩着,他可以為所欲為,即便洛風接任堡主之位,他也毫不畏懼。
正所謂,強龍壓不住地頭蛇。
然而,他不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他狠,洛風竟然比他更狠!
本以為洛風是單槍匹馬、孑然一身前來,誰能想到,他麾下竟然還有實力如此恐怖的侍從,砍瓜切菜般,便将自己的小弟全部解決了?
不僅是那幾名可怕的侍從,自己脖頸間這條小蛇,更是讓自己感受到深深的絕望。
即便是楚驚濤麾下最強紫玉使扶桑,也沒有給過他六翼小蛇這般可怕的壓迫感吧!
洛風盯着眼前誠惶誠恐的樊星,卻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五百萬源晶,究竟是從何而來?
洛風知道,若是别人有選擇的話,那一定會首選肥沃之地,而非邊疆之地。
昔日武王統禦天玄王朝之時,若是臣子有功,論功行賞,那一定會将中原肥沃之地,割給其以作封地。
沒有誰會将邊疆要塞之地作為賞賜,若果真如此,那就不叫賞賜封地,準确的說,更像是流放…
沒人會主動選擇凜風堡這等要塞之地,因為這裡實在是沒有什麼油水可撈。
畢竟,周圍地廣人稀,并非繁華之地,在凜風堡中創辦坊市商會,做個小生意,隻會賠個血本無歸。
凜風堡,作為天源聖島面向南域的一座大門,首要任務,便是加固城防,抵禦外敵入侵。
然而,就在此貧瘠之地,沒有絲毫油水可撈之地,樊星竟然攢下了五百萬!
洛風眉頭微微一皺,發現此事并不簡單。
如果單單是挪用凜風堡公款,不可能攢下那麼多。
莫非,樊星還有其他的生财之道不成?
除此而外,還有一事,讓他有些糾結。
那便是如何對付眼前的樊星。
勸其降?
如此陰詭狡詐、貪得無厭、甚至差點要了自己命的人,洛風拒絕他的效忠。
此外,他的手下,也不缺這麼一個人。
将其殺了?
洛風初來乍到,尚未徹底交接凜風堡,若是剛上任,便殺個前任堡主助助興,恐怕整個凜風堡,會引起騷亂。
同時,若是楚驚濤借機滋事的話,燭坤長老那邊恐怕也不好交代。
将其留在城裡?
樊星在凜風堡經營多年,根深蒂固,若是将其留在城裡,說不定還會私竄他人,做出于自己不利之事。
将他趕出城?
趕出城,豈不是就等于給自己埋下一條禍根麼,誰知道此次他懷恨在心,日後會做出何等報複呢?
一時間,洛風竟是有些糾結,眼前此人,可真是個麻煩啊。
“把他放開。
”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輕靈的聲音,伴随着細微的腳步聲,自城主府大廳中緩緩響起。
洛風眼皮微擡,順着目光看去,然後便是見到,一名身形纖細如弦月的少女,出現在了大廳之中。
一層薄紗,讓人難以看其顔容,隻不過,那雙杏眸,卻是宛如寒星,明媚萬點。
“女…女兒你怎麼來了,快走!
”
樊星的臉色,在此時驟然大變,仿佛遇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物般,當即聲嘶力竭地厲吼道。
洛風先前毫不顧忌一邊倒的屠殺,已經讓得他在樊星眼裡,成為一頭無所畏懼的惡魔。
然而,自己的掌上明珠、一生摯愛的寶貝女兒,竟然出現在了惡魔面前,他如何不慌,如何不懼?
“哦?
”洛風嘴角微掀,目光饒有興緻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眼前少女身上沒有絲毫源氣波動,雖然不是源師,但是卻敢在此時站出來,着實讓他有些驚訝。
他盯着眼前的少女,漆黑眸子鎖定着對方杏眸,心中忽然有些驚豔,這雙攝人心魄的眼睛,真的是好看啊。
這一看,洛風竟是再也移不開眼睛。
阿珂與千蛇面面相觑,難道主人看上人家小女孩了。
被洛風這般盯着,那名少女俏臉驟然紅透,仿佛要滴出水來,自己,有那麼好看嗎?
“女兒,快逃,他就是惡魔!
”樊星瞧得洛風這般情形,更是心急如焚,哪怕他再貪婪、再兇狠、再狡詐,他對女兒的愛,都與天下其他父親一樣,都是無私而純淨的。
然而,如今洛風在女兒身上深深留戀的目光,讓得他心如刀割,他仿佛已經知道洛風接下來要做什麼。
難道自己養了一季的白菜,就要被豬給拱了嗎?
然而,面對樊星的聲嘶力竭,洛風仿佛根本沒有聽見。
不知何故,忽然有着一股難以言明的疲倦湧了上來,讓他微微失神,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