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天現在最疑惑的一點。

　　昔年。

　　他秦北辰的名聲震徹九霄，别說這雲氏初祖生前是準帝。

　　就連如今的一些老牌聖王境，都從自家勢力口口相傳中，聽說過自己的事迹，按理來說，以雲氏初祖曽為準帝的眼界，不該做出如此愚蠢的判斷。

　　雲氏初祖，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

　　不過。

　　他并未解釋，眼神複雜，似乎……是在刻意隐瞞着什麼。

　　“這個問題，還是我來解釋吧。
”

　　這時。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秦天的面前。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傾城。

　　或者。

　　準确來說，是陰盤之靈。

　　“你？
”

　　秦天看向對方，卻是并沒有什麼好臉色，語氣冷淡道：“坦白說，在我眼裡，你的可信度，甚至還不如這雲氏初祖。
”

　　陰盤之靈聽後卻并不生氣。

　　她目光淡淡地看着秦天，眼中反而露出笑意：“那你可就錯了，若是沒有我，陽盤和星盤兩位脈主，又怎會犯下如此明顯的破綻，讓你察覺到端倪？
”

　　“嗯？
”

　　秦天微微挑眉，事情的發展，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

　　他還是耐着性子看向對方，聲音平淡道：“既然這樣，那你不妨說說，你又知道什麼？
或者說，你又做了什麼？
”

　　“幫你篡改他們二人的記憶，還不夠嗎？
”

　　雪傾城看向秦天，從無半分表情的臉上，此刻，卻是露出幾分古怪笑容，看得人有些忍不住發毛。

　　“你說什麼？
”

　　秦天還沒有什麼反應，雲氏初祖卻是看向了雪傾城，“你篡改了我和星盤一脈的記憶？
”

　　“正是。
”

　　雪傾城微微一笑，擡手一揮，雲氏初祖的身影，頓時僵在了原地。

　　秦天看向她，投去一道疑惑目光。

　　雪傾城道：“讓他們在這裡等待司命傳人的，并非真正的司命，而是……那位歲月長河之争的落敗者，他們的真實目的，是為了培養你得到司命道統，而後……”

　　“由那人出手剝奪。
”

　　秦天微微一愣。

　　雪傾城則是繼續開口，聲音平淡無波：“司命在那一戰元氣大傷，原本，她的第一世，能夠活出十萬年，甚至更久的歲月，可卻在那一戰後，隻活了寥寥萬年，便隐于歲月長河。
”

　　“第一世？
”

　　秦天挑眉。

　　在這世上，哪怕是如他前世那般的頂級強者，殒落，便是身死道消。

　　就連他。

　　也從未聽說過，有什麼人能夠在死後重活一世，就算是轉世，也是修為散盡，隻留些許意識記憶，從頭開始。

　　正因如此。

　　當初。

　　他因為九龍乾坤鼎的緣故，重生在現在這具身體上的時候，才會那麼震撼。

　　而今。

　　雪傾城這番話，更是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司命一脈執掌歲月長河，别說一世，活出第三世、第四世，也并不是什麼稀罕事。
”

　　前者目光平淡，看着他開口道：“你應該記得，當初在司命墓中，你看到過她的屍身，以你的眼力，或許能看出來，那具屍身于衆不同。
”

　　“嗯。
”

　　秦天這次沒有反駁，點了點頭道：“的确，那具屍身當中，蘊含着強大的力量。
”

　　“隻可惜，現在還不是她出世的時候。
”

　　雪傾城眼中的神采，突然變得滄桑了幾分。

　　這一刻。

　　她給秦天的感覺，便像是一尊看透了人世滄桑的智者般，深邃無底。

　　秦天話鋒一轉，将主動權拿回自己手中：“對于你，我倒是有個猜測，不知可否如實回答？
”

　　“你想問什麼？
”

　　雪傾城沒有答應或者拒絕，而是挑眉看向他。

　　“你盯上我的時間，應該比他們更早。
”

　　秦天看了眼還在僵硬中的雲氏初祖，他語氣不疾不徐，眼神卻是十分笃定。

　　“不錯。
”

　　雪傾城出奇地沒有隐瞞，而是坦然道：“錦兒，并非我的第一具身體，這具身體，也不是。
”

　　“哦？
”

　　秦天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

　　暗地裡。

　　他心思全速運轉，分析着自己重生以來，遇到過的每一個人，将所有可疑的人形象，全都從腦海中過了一遍。

　　最終。

　　秦天望向雪傾城問道：“南宮清月，葉蒹葭這二人，是哪個？
”

　　“那為何不可能是青兒呢？
”

　　雪傾城突然邪魅一笑，眼中笑意，令人有種渾身發毛的感覺。

　　“不可能。
”

　　秦天語氣平淡，卻是格外笃定：“我檢查過她的身體，若你藏在她體内，不可能瞞得過我。
”

　　“你果然很适合繼承主人的道。
”

　　雪傾城笑眯眯地看着秦天，并未繼續賣關子，而是道：“南宮家，的确是我在暗中操控，每一代的重要人物，都會成為我的肉身。
”

　　秦天一怔，旋即釋然。

　　他重新看向雪傾城，順着這些線索，又有了幾分推測：“既然這樣，那星盤一脈的人，應該……也早在我身邊出現過了吧？
”

　　“沒錯。
”

　　雪傾城再次點頭，嘴角勾起幾分玩味：“不過……星盤一脈的人，隐藏得可比我更深，恐怕，你是猜不到她的身份，畢竟，就連我，也隻是懷疑，無法真正驗證。
”

　　秦天神色有些晦暗。

　　他沒想到。

　　自己重活一世，竟然被這麼多人從暗中盯上。

　　當自己還在微末之中時，竟然……已經成了别人盤上的棋子。

　　他沒有冒然去猜星盤一脈的人是誰，而是看向雪傾城道：“你懷疑的目标是誰，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确定你的猜測。
”

　　“這就要從我嘴裡套話了？
”

　　雪傾城微微一笑，眸中顧盼生輝：“這麼看來，你是已經相信我了？
”

　　“暫且信。
”

　　秦天沒有否認，淡然道：“我本以為，自己重生一世是個意外，沒想到，事情……似乎比我想象中要複雜很多，我再問你最後一事，司命一脈，可有什麼……”

　　話音未落。

　　突然。

　　剛剛被雪傾城控制住的雲氏初祖，毫無預兆地恢複了行動能力。

　　不過。

　　比起剛才。

　　他的眼神有了極其明顯的變化，雙瞳也變成了妖異的血紅色，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天。

　　雲氏初祖張口，吐出的，卻是一道女聲：

　　“秦天，你的确出乎我的預料。
”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