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冰棠的聲音,也變得跟謝清璇一模一樣,聽上去輕靈恬淡,但語氣卻并不軟糯,而是充滿生硬的命令之意。
謝清璇愣了一下,旋即還是接過面具帶上。
短短片刻的光景。
她便化身成了另一名被殺的女弟子,就連身上的衣物,竟也随着容顔一同發生了變化。
“好高級的易容法寶。
”
謝清璇心中暗暗驚訝。
這兩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這麼輕易便斬殺兩位天武境,還擁有如此驚人的手段,她們真是秦大哥派來救自己的嗎?
她心中有些恐懼,亦有些慌亂。
澹台雪璃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無需擔心,公子交代過,你若不信,便告訴你‘風雲豹的肉烤來吃,味道還不錯’。
”
謝清璇瞳孔驟然收縮。
她腦海中記憶陡然浮現。
當初在那荒無人煙的山洞中,自己從重傷中醒來時,秦天正是在好整以暇地烤着那頭風雲豹的後腿肉。
這件事,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她眼神中的震撼漸漸收斂,壓低聲音道:“我明白了,既然是秦大哥請你們來的,那我一定會全力配合你們。
”
“嗯。
”
澹台雪璃笑着望向她道,“也沒什麼需要你配合的,等會跟我走就行了。
”
……
萬流宗山門之中。
無數萬流宗弟子忙碌奔走,地位稍低一些的,在忙着布置禮台,地位稍高的,則是在山門之中迎來送往。
身為能在天城落戶,居于大荒聖院周遭的宗門,萬流宗在大荒城中地位頗高。
如今少門主納妾大宴,自是有城中各路大人物,紛紛前來拜訪道賀。
萬流宗山門處。
一名身穿紅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滿面春風得意,周圍往來賓客,紛紛到此人面前寒暄送禮。
此人,正是萬流宗少宗主齊應龍,也是萬流宗新晉的宗境巅峰強者。
“恭賀少宗主,又納一房美眷,聽聞少宗主萬流合和大法,已經臻至宗境巅峰,想來此番應該王境不遠!
”
“少宗主真是年少風流,令我等甚是豔羨啊!
”
“看來萬流宗用不了多久,便要新增一位王境強者,到時還望少宗主多多提攜!
”
來往衆人态度皆是恭敬至極。
“好說好說,今日各位賞光,便是齊某最大的榮幸。
”
齊應龍春風得意,笑容滿面地跟衆人寒暄,“家父已經備下薄酒,各位先去萬流宗大殿廣場外入席,都不必拘泥,當做自己家便好。
”
就在這時。
齊應龍突然發現一個生面孔,随着人群一同走入山門。
“奇怪……從未見過的氣息。
”
齊應龍雙眼微眯,眉頭微簇,“看生命氣息,頂多二十歲左右,便已經是天武境武者,難道是大荒聖院弟子?
”
他心中略感好奇。
不過這時,又是一群賓客上來寒暄。
齊應龍并未在意,隻是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跟其他人客套寒暄去了。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
一名萬流宗弟子禦空飛來:“少宗主,已經準備妥當了,重要賓客基本到齊,宗主大人讓我告訴您,可以開始儀式了。
”
“嗯。
”
齊應龍腳下遁光凝聚,騰空而起朝着宗門大殿飛去。
這時。
大殿前的廣場上,已經坐滿賓客。
這些人大多都是大荒城中,地位極高的大人物。
見齊應龍這位正主到來,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齊應龍擡手,做了個虛按的動作,而後道:“今日多謝諸位捧場。
”
“吉時到了,帶新娘上來。
”
一道聲音響起,緊接着,便見兩名萬流宗的女弟子,攙着身披紅蓋頭,一身盛裝嫁衣的“謝清璇”,緩緩從萬流宗大殿深處走出。
齊應龍眼神微動,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沾有欲望。
其實。
若非他修為臻至宗境巅峰,隻差一步便可進入王境,正是萬流宗對外界展示鋒芒的絕佳機會,他才懶得大費周章,給一個身份不入流的玩物,舉辦如此隆重的儀式。
“那謝清璇姿色不俗,又是特殊體質,元陰中蘊含特殊的力量,隻要今夜取了她元陰,半月之内,我便能真正踏入王境。
”
齊應龍眼神微動,故作風度地緩步朝着一襲嫁衣的女子迎去。
滿座賓朋目光皆是落在齊應龍的身上。
沒人注意到,送新娘過來的二人當中,其中一人身體微微發顫,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
“别慌,一切有我們呢。
”
澹台雪璃看出謝清璇的緊張,精神力悄無聲息地傳音安慰。
謝清璇身體顫抖,也不敢回應,生怕露出任何蛛絲馬迹。
“準備行禮拜天地。
”
先前那道聲音再度響起,同時道,“感謝諸位參加犬子的婚宴,今日反到訪萬流宗者,本座皆有禮品相贈,也算慶賀我萬流宗雙喜臨門。
”
“齊宗主大氣!
”
衆人齊聲山呼,紛紛獻上賀禮。
然而就在這時。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在這滿堂恭賀聲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萬流宗要辦喜事,經過我同意了嗎?
”
聲音在真氣的加持下,刹那間傳遍整座大殿廣場。
在場衆人,連同齊應龍和沒有現身的萬流宗宗主在内,皆是紛紛一愣。
下一刻。
齊應龍眉頭微皺,眼中翻湧起幾分陰沉殺機:“何人在我大喜之日胡言亂語?
活得不耐煩了嗎?
”
那齊宗主也是開口道:“今日乃是我萬流宗大喜之日,無論足下何故搗亂,現在出來俯首認罪,本座可既往不咎。
”
“俯首認罪?
你們也配?
”
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之中,帶着不易察覺的冰冷殺意,冰冷至極的聲音,在真氣卷動下,傳遍全場每個人的耳中。
“秦北辰,前來拜山。
”
“拜山?
”
齊宗主聲音中冷意漸起,刹那間,一道身影出現在齊應龍身邊,身上王境強者氣機,如同巍巍山嶽般,頃刻鎮壓全場!
“閣下可知,胡亂說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
“這就不勞齊宗主費心了。
”
那聲音又一次響起。
令齊宗主有些忌憚的是,以他王境強者的精神力,竟無法感知到,這聲音究竟來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