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一愣。

　　紫霄聖女的話音剛落，他便立馬抓住了關鍵詞。

　　這具身體？

　　他眼神一淩，目光如劍般審視着紫霄聖女：“你……奪舍了紫霄聖女？
”

　　“非也。
”

　　紫霄聖女輕笑一聲，聲音恢複了秦天熟悉的語調，正是先前錦兒的聲線：“我是錦兒。
”

　　“我也是錦兒。
”

　　又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隻見一襲黑裙的錦兒，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

　　同一瞬間。

　　秦天感應到了對方識海中，自己留下的靈魂之力烙印。

　　“這到底怎麼回事？
”

　　澹台雪璃懵了。

　　錦兒這個名字她也知道，而且知道對方似乎是冥河尊者的女兒，但此刻，她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彎，怎麼紫霄聖女也說自己是錦兒？

　　這時。

　　一名萬寶殿的侍女，沒有經過任何人召喚，竟是直接走進了雅間。

　　她緩緩開口，口中發出錦兒的聲音：“我也是。
”

　　說罷。

　　她又指向舞台上，指向那正在介紹新拍品的女拍賣師：“她，也是我。
”

　　話音剛落。

　　女拍賣師似乎巧合般擡眸，看向天甲雅間的方向，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似乎在響應那侍女錦兒的話。

　　“嘶——”

　　澹台雪璃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秦天則是雙眼微眯，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本尊錦兒輕聲笑道：“我是她們，她們，也是我，千千萬萬個我。
”

　　紫霄聖女随之接話：“怎樣，公子，錦兒是不是很厲害？
”

　　秦天沉默。

　　半晌。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略顯低沉：“你分割了自己的靈魂，這是……上古衆生道。
”

　　“公子真是厲害。
”

　　侍女錦兒笑着鼓掌道：“我是衆生，衆生是我，我的每一具身體，都可以是真身，但也都可以是假的。
”

　　“這些意識，可以單獨存在，也可以統一思考。
”

　　“你的靈魂之力烙印，留在了我的識海中，但現在，就算本尊死了，其他的我，也依舊是我。
”

　　“好手段。
”

　　秦天眼神沉凝了幾分。

　　“公子沒法完全掌控人家了，是不是……有些失落？
”

　　錦兒笑眯眯地看着秦天，語氣帶着幾分挑逗，“不過，公子也别傷心，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一個人，便可以讓你大被同眠哦。
”

　　“……”

　　秦天沉默不語。

　　澹台雪璃的眼中，立馬泛起警惕之色。

　　片刻。

　　秦天開口道：“衆生道，每多一具肉身，便要承載此人的記憶和意識，分身多了，你也便瘋了，走這條道，你是在玩火。
”

　　錦兒收起挑逗神情。

　　紫霄聖女起身回去天乙雅間，而那侍女，則是繼續忙碌萬寶殿的工作。

　　她的本尊坐在秦天身旁的長椅上，慵懶道：“公子說話不必那麼難聽嘛，武道這條路，想要變強，便一定要付出代價，衆生道代價或許很大，可一旦走成了，一步登天，待衆生成我之時，便是古之大帝，我也有一戰之力。
”

　　“但這條道，終歸為世人所不容。
”

　　秦天目光平淡地看着錦兒，語氣稍顯凝肅，“你該知道，你告知我此事，便是把最大的把柄交給了我，一旦我說出此事，所有聖境，會毫不猶豫聯手下場殺你。
”

　　錦兒巧笑嫣然，全然不在乎：“可這樣的投名狀才有分量。
”

　　“你有什麼目的？
”

　　秦天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目光也銳利起來。

　　錦兒正色，由直接開口，改為了精神力傳音：“你殺了蕭北玄，而且……跟司命一脈有關，會是我最好的庇護，衆生道天生完美的護道者。
”

　　秦天皺眉：“我為何要幫你？
”

　　錦兒笑了：“因為我是一把很好用的刀，而且，有了我這把刀，你可以同時擁有千千萬萬把好用的刀，任何與你為敵之人，他們最親密無間的人，随時都可以成為‘我’。
”

　　秦天沒有說話。

　　他沒答應，但也沒直接拒絕。

　　衆生道的确強悍。

　　在錦兒主動暴露身份之前，幾乎不可能有人發現她的身份，這天然便是完美的僞裝。

　　但是。

　　衆生道也同樣麻煩。

　　他不可能将錦兒的每一具身體都進行控制，哪怕現在去限制靈魂本源，也完全不現實，這月餘時間，誰知道錦兒借由紫霄聖女的身份，靈魂分裂了多少次？

　　隻要她有隐藏的身體，沒有被自己限制靈魂本源。

　　那對方便随時可能背叛。

　　“這件事，我需要考慮。
”

　　秦天深吸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了錦兒一眼，“有些事，你我都清楚，不必直接點破，從你開始走衆生道的那一刻，這世上，便不可能有人信任你。
”

　　錦兒笑了，笑得很是燦爛：“我以為，公子能有這個氣魄，看來，連公子這般讓我覺得驚豔的人，也無法接納我。
”

　　“與氣魄無關。
”

　　秦天看着她，倒也露出幾分笑意：“主要是，我這人不喜歡麻煩，更不喜歡養虎為患。
”

　　“公子倒是坦誠。
”

　　錦兒緩緩收起笑意，正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給公子一個月時間考慮，萬寶殿的這具分身，會随時等待公子的答案，如若公子始終無法信任我，便殺了這具分身，往後，錦兒會自覺消失在公子的世界裡。
”

　　說罷。

　　她轉身走出了雅間的房門，身影微微一晃，便很快消失不見。

　　澹台雪璃目光複雜地看向秦天：“她……”

　　“不必管她。
”

　　秦天輕歎一聲，将思緒平複下來，“衆生道或許好用，但也後患無窮，一旦選擇庇護她，将來或許會舉世皆敵，這種麻煩，我才懶得往自己身上招惹。
”

　　澹台雪璃搖了搖頭，有些擔心道：“我擔憂的不是這個，我是怕……我會不會哪天，就突然變成了她？
”

　　“不會。
”

　　秦天的回答很是幹脆利索，淡然一笑道：“衆生道，沒你想得那麼神秘，她想煉化肉身，隻能用死人，不然得話，上古時那位，開創衆生道的衆生天帝，早就舉世無敵了。
”

　　“這樣啊。
”

　　澹台雪璃稍稍松了一口氣，同時，她精神力微動，似乎通過傳訊玉符下達了幾條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