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三娘自然明白這件事瞞不住顧寒，坦然道：“你若是不喜歡，可以換一副皮囊，隻是我這裡并沒有其他高階鬼族了，而且也不見得能适合你。
”

　　顧寒沒說話。

　　看向那柄骨劍，随意虛劈了兩下，發現這根骨劍的鋒利和堅硬程度超乎想象，放在人族，絕對是一柄少有的神兵！

　　變異鬼族。

　　便如同人族的天驕，數量很少。

　　劍鬼。

　　擅長鬼劍之道。

　　按照鬼族的說法，劍鬼的右手是被鬼祖祝福過的，蘊含有無上威能，右手天生的骨劍更是無堅不摧，不但能禦百鬼之力，更有極小的概率，駕馭那一絲鬼祖之力！

　　當然了。

　　真正的摩武整日裡在床第間勤勤懇懇，天賦雖然高，可對鬼劍之道的領悟，也僅僅是個皮毛。

　　主要是沒有多餘的精力。

　　“算了，不換了。
”

　　想到這裡，顧寒心念微轉，收回骨劍，認命了。

　　對他而言，摩武的身份，的确再适合不過，更關鍵的，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鬼劍之道和人族劍道的不同，若是深入研究，自能有觸類旁通的效果。

　　“從現在開始！
”

　　他冷眼看了一眼鬼三娘：“不許對我……不對，不許對這副身體，有任何肮髒龌龊的想法！
”

　　破天荒的。

　　鬼三娘有點委屈。

　　我都這樣了，哪裡有心思想那種事？

　　“老爺老爺！
”

　　樹苗子看得心癢難耐：“我呢我呢，我也要穿衣服，跟你的一樣好看就行了！
”

　　顧寒沒說話，看了鬼三娘一眼。

　　既然一起去。

　　樹苗子的身份自然也是要遮掩的。

　　“等着！
”

　　對樹苗子，鬼三娘的态度很惡劣，随意在鬼界中瞄了一眼，嫌棄地扔出了一幅畫卷，和對待剛剛那幅畫卷的态度截然相反。

　　畫卷再次展開。

　　一個小鬼出現在幾人面前。

　　身高四尺，短手短腳，腦袋大，脖子細，黑不溜秋，鬼頭鬼腦，一雙賊兮兮的雙眼……不提外形，氣質方面，和樹苗子有七八分相似。

　　“鬼奴？
”

　　有了摩武的記憶。

　　顧寒一眼就認了出來。

　　鬼卒，鬼校，鬼将，鬼帥，鬼王，鬼君，鬼帝……乃至傳說中的鬼祖，便是鬼族的等級劃分，似乎和神族稍有區别，隻是區别不大。

　　鬼奴。

　　地位還在鬼卒之下。

　　若說鬼卒是鬼池用邊角料造出來的，鬼奴，就是用垃圾造出來的，是鬼族内最卑賤最普遍的存在，甚至都不能被稱作鬼族的一份子，和人族界域内常見的低階妖獸有些類似。

　　鬼奴數量龐大，不可計數，可大多毫無靈智，隻靠本能行事。

　　唯有極少數擁有一定的靈智，被諸多鬼卒收在麾下，充當奴仆。

　　畫像裡的這隻。

　　是最受鬼卒歡迎的一種，身量不大，實力拉胯，可腦子活泛，用起來很順手。

　　還有個綽号。

　　伶俐鬼。

　　“當年我神通初成，此乃我練手的作品，給它用，也很合适。
”

　　鬼三娘解釋了一句。

　　“呔！
”

　　樹苗子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大罵：“醜三娘，醜八怪，你……欺樹太甚！
”

　　它懷疑……

　　不！

　　它确定，鬼三娘就是在蓄意報複！

　　“你！
”

　　鬼三娘眼睛通紅，劇烈地喘着粗氣，緊繃的衣裙下，波濤起伏，暗流洶湧。

　　不知為何。

　　她堂堂鬼王之尊，氣度不能說小，可卻每每被樹苗子的三言兩語勾得肝火大動，當場破防。

　　就很邪性！

　　“算了。
”

　　顧寒皺眉道：“阿樹，穿上。
”

　　“啊？
”

　　樹苗子懵了。

　　我阿樹也是堂堂世界之樹的分支，頂天立地的存在，不讓我當鬼帥也就算了，當個鬼将總可以吧，哪怕是鬼校呢，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現在？

　　要我當奴才？

　　顧狗這麼狗的？

　　“老爺！
”

　　它瞥了一眼畫像，一臉的嫌棄：“這麼醜的玩意，我不可能穿的，我對天發誓，誰穿誰是狗子哥！
”

　　“不穿？
”

　　顧寒皺眉：“那就别去了。
”

　　“……”

　　樹苗子沉默了一瞬，突然看向鬼三娘：“汪，給本樹穿上！
”

　　鬼三娘：“……”

　　不過幾個呼吸。

　　綠油油的樹苗子已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跟在摩武身邊的一隻鬼奴……伶俐鬼阿樹。

　　看它委屈的模樣。

　　顧寒突然歎了口氣：“鬼族的規矩，弱肉強食，若是你的身份太高，反倒不好行事，如今我和你一明一暗，打打殺殺的事交給我，你暗中觀察，找尋機會，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

　　樹苗子一怔，心中愧疚不已。

　　原來不是作弄我麼？

　　顧……老爺一片良苦用心，我錯怪他了！

　　“三娘。
”

　　身份有了，情報也掌握了，顧寒也不再耽擱：“開始吧。
”

　　“……好！
”

　　鬼三娘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雜念，身上宮裝微微鼓蕩，一道道幽黑森然的鬼氣不斷散逸而出，随着鬼氣越來越多，她的臉色也越來越白，越來越虛弱。

　　“真沒用！
”

　　樹苗子撇撇嘴：“連個門都打不開。
”

　　“你懂……什麼！
”

　　鬼三娘氣得不行，咬牙道：“鬼域和人族的壁壘太厚，便是我全盛之時，也得依靠鬼君的力量方能打開一道門戶，如今我被那個女人……哪有那麼容易的？
”

　　“打不開，你就沒有價值了。
”

　　顧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

　　鬼三娘心中一凜，再顧不得自身損傷，一咬牙，身上鬼氣又是濃郁了數倍，無盡的鬼氣凝結在一起，聚合在身前，似溝通了某個莫名之地，一道三尺方圓的門戶緩緩出現。

　　門戶很不穩定。

　　似随時都要消散一樣。

　　出現的刹那，一道幽冷無比的氣息也随之散落在場間。

　　顧寒不陌生。

　　正是泉字碑鎮壓下的黃泉的氣息！

　　雖然同為黃泉。

　　可這道氣息，他并沒與任何親近之感，反而有些淡淡的厭惡，與之相反，他的這副劍鬼的身體，本能地有些興奮。

　　“快！
”

　　鬼三娘咆哮：“我最多……撐兩個呼吸！
”

　　“走！
”

　　顧寒自然看得出來，對方真的拿命在拼，帶着伶俐鬼樹苗子身形一晃，瞬間遁入門戶之中。

　　刷！

　　鬼三娘緊随其後，也跟着閃身而入！

　　沒了她的鬼力支撐。

　　肉眼可見的，這門戶不斷縮小，眨眼的功夫，便隻有一尺方圓了。

　　也在此時！

　　一道身形陡然間從不遠處極速飛來，在那門戶閉合之前，險而又險地鑽了進去！

　　随即。

　　門戶閉合，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幽暗的虛寂内，僅餘下了一道似有似無的得意笑聲。

　　“哼~！
”

　　“想不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