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沈南喬有些後悔了
一進來就感覺熱氣撲面而來,溫暖無比。
水面上飄着一層厚厚的花瓣,清香撲鼻,美輪美奂。
伺候的宮女低着頭,恭敬地行禮:“奴婢參見陛下!
參見柔貴人!
”
南宮玄羽揮了揮手:“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都下去吧。
”
“是。
”
轉眼間,湯池裡隻剩下兩人,氣氛驟然變得暧昧起來。
對上帝王溫和的目光,沈知念妩媚的臉上,染了一層紅霞:“陛下……”
殊不知她越是羞澀,越讓南宮玄羽覺得愛不釋手:“念念伺候朕更衣吧。
或者……朕伺候念念更衣也行。
”
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柔貴人,能讓帝王說出伺候她的話。
雖是閨房樂趣,但沈知念向來謹慎,可不敢真讓帝王伺候:“還是嫔妾來吧。
”
南宮玄羽展開了雙臂,含笑看着面前忙碌的女人。
帝王的身形極高,即便沈知念踮起了腳尖,還是勉強隻到他的下巴。
一番折騰過後,兩人終于褪去外衣,走入了湯池裡。
被溫暖又帶着花香的泉水包裹,沈知念舒服得仿佛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惬意地眯起了眼睛,享受這暖和又舒适的感覺。
她不禁想起了上輩子,嫁給陸江臨的第一個冬天,也是如此的寒冷。
陸家清貧,請不起仆人,即便天寒地凍,她也要漿洗全家人的衣衫。
沈知念雖然相信,自己有能力改變命運,最後也确實做到了,可還是實打實吃了不少苦頭。
那個冬日,她每日受凍,雙手長滿了凍瘡。
即便到了春天,也瘙癢無比。
在陸家,他們連住一間不漏風的屋子都是奢望,被人伺候着泡湯泉,更是想都不敢想。
這輩子,那些苦都要輪到沈南喬去吃了。
而她,會跟着帝王盡情享受奢華的生活!
就是不知道,沈南喬到現在有沒有後悔?
……
陸家。
“阿嚏——!
!
!
”
沈南喬冷得狠狠打了個噴嚏,看着木盆裡堆滿的衣衫,她做了極大的心理建設,才把手伸過去。
碰到冷得刺骨的水,她連忙将手收了回來,委屈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沈家雖然不是勳貴世族,可也是官宦人家,在家中她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
為何嫁人後,卻要在大冬天親自漿洗衣服?
陸母和陸江月從内室走了出來,見木盆裡的衣衫一件都沒動,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這麼久了,你怎麼連一件衣服都沒洗完?
”
沈南喬委屈道:“母親,水實在是太冰了……這些天我漿洗衣衫,手上都生了凍瘡……”
陸母頓時不高興了:“為人媳,孝順婆母,伺候小姑,本就是應該的。
你不洗,難道要我們洗?
”
“我不是這個意思。
隻是……外面有專門替人漿洗衣服的婆子,母親為何非要我親自動手?
”
沈父升了官,再加上周氏時常補貼沈南喬,她雖然比不上出嫁前過得好,但日子倒也勉強過得去。
陸母冷笑了一聲。
丈夫死得早,她早就在心中将兒子當成了支柱。
陸江臨成親前,母子倆都是在一個屋子裡睡的。
自從他娶了妻,他們之間就多了一個人。
陸母一直看沈南喬不順眼,覺得她搶走了自己的兒子,自然要變着法磋磨她。
當然,表面功夫陸母還是要做的:“南喬,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臨兒可是要高中狀元,封侯拜相的,你不賢德一點,事必躬親,如何配得上他?
”
想到沈知念上輩子成為一品诰命夫人後,風光無限的日子,沈南喬咬牙忍了:“母親說得是。
我一定伺候好您和小姑,照顧好這個家,讓夫君安心讀書,才好連中三元!
”
眼下的苦都不算什麼,隻要她能熬過去,将來就能比沈知念前世還風光!
想到這裡,沈南喬深吸一口氣,将手伸進了冷水裡,使勁搓起了衣衫。
哪怕一雙白嫩的手,已經凍得像胡蘿蔔一樣又紅又腫,她也在所不惜!
沈南喬一邊搓,一邊不停地念叨:“沈知念的風光人生,已經被我搶來了,我一定會過得比她好!
深宮那種吃人的地方,她早晚會死在裡面,說不定現在已經叫苦不疊了……”
陸江月在旁邊嗑着瓜子,都被她逗笑了:“嫂子,青天白日,你做什麼夢呢?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哪配跟金尊玉貴的柔貴人比?
”
“我聽說柔貴人是新人中的第一寵妃,陛下隻帶了她去小湯山行宮,那可是旁人羨慕不來的榮寵!
啧啧……你們是親姐妹,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
沈南喬愣住了,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
這怎麼可能?
!
”
她上輩子可是一入宮,就被陛下厭棄了,新人裡寵冠六宮的,是那個叫柳如煙的秀女。
沈知念怎麼可能是第一寵妃?
!
陸江月一介平民,最嫉妒的就是那些官家小姐。
所以,她對沈南喬有着天然的惡意。
看沈南喬過得越苦,她的内心越能得到滿足。
官家小姐又如何?
還不是連她這個民女都不如。
“我的手帕交翠兒,她的姐姐是後宮負責采買的宮女,這些事早就傳遍了,千真萬确!
”
“嫂子啊嫂子,人貴自知,你還是别想着跟柔貴人比了,你不配!
怎麼伺候好我們一家,才是你該做的事!
”
沈南喬失神道:“不可能……不可能……”
她費盡心思,才搶來了這門親事,怎麼可能過得還不如沈知念?
其實這将近三個月,在陸家受到了各種磋磨,沈南喬已經隐隐有些後悔了。
但親事是她自己搶的,她若是後悔了,還如何活得下去?
所以,沈南喬隻能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一時的落魄和風光算不了什麼。
能笑到最後的,才是最終的赢家!
她隻要熬到明年的秋闱,夫君中了解元,就能揚眉吐氣了!
沈南喬一邊用力搓着衣衫,一邊自言自語:“解元!
對!
解元!
我要等夫君中解元!
”
看着她這副神神叨叨的樣子,陸江月一陣無語。
她也沒看出,嫂子有多愛兄長啊,為什麼這麼堅定不移地相信,兄長一定會中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