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皇後還不曾卸下钗環,臉上妝容也沒洗去,眼底盈滿了期待。
今日禦前早早就傳話,說皇上今晚會來後宮,她等了好久沒聽說皇上沒翻牌子,心裡頭不禁高興,不翻牌子,意味着是要來中宮的。
“蘭簡,快去看看皇上來了沒有?
”她再一次催促,今晚已是催促了三遍。
蘭簡姑姑在一旁伺候着,笑道:“娘娘莫急,皇上要過來,肯定會派人前來知會,好讓您準備接駕。
”
“是啊,是啊,皇上許久沒來長春宮了,本宮都忘記了。
”皇後撫了一下鬓邊,笑意妩媚,“本宮與皇上到底是夫妻,夫妻哪裡有隔夜仇的?
如今大皇子長進了,皇上自然就心軟。
”
“等皇上來了,您好好說,切莫太急着說要大皇子回來。
”蘭簡姑姑叮囑說。
皇後點頭,“本宮知道,今晚是提不得的,但終究還是要讓他早些回來,如今太傅也誇贊了他,不必再養在慈安宮裡了,回來也是一樣好學的,若長久地留在慈安宮,隻怕遲早是要忘掉本宮這位母後。
”
蘭簡姑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其實如今大皇子乖巧許多,不若便繼續留在慈安宮?
隻要皇上解了您的禁足,您想什麼時候去看他都行,大皇子孝順,也絕對不會忘記您的。
”
皇後卻搖頭,眼底悲戚,“他孝順,到底年少,架不住有人教唆。
”
蘭簡姑姑臉色一變,“娘娘慎言,太後不會這樣做的,您也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太後也是為着大皇子好。
”
皇後望着她,輕輕歎氣,“你不懂,齊家如今雖受打壓,但在朝堂經營許久,人脈廣泛,門生衆多,太後最忌外戚幹政,大皇子一旦成為儲君,太後定必會叫他疏遠外戚,以防外戚壯大,在太後心裡,本宮與齊家同氣連枝,所以定會叫大皇子疏遠本宮,你别忘記,太後對自己和娘家人也沒有留情,你見太後幾時過問過朝政?
”
蘭簡姑姑覺得皇後在鑽牛角尖了,她不認同這樣的說法,“娘娘,太後與皇上母子感情深厚,為人母者,定也能理解娘娘,她助您望子成龍的心願,斷不是那種要将你們母子分離的心狠手辣之人,反而您叫人在外頭說中宮也無法撫養自己的皇子,隻怕會觸怒皇上和太後,得不償失。
”
皇後看她,神色不虞,“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怯懦弱?
這也怕,那也怕,如何成得了事?
那些話就是故意要傳到皇上和太後耳中,皇上不喜流言蜚語,為堵住悠悠衆口,自然會将大皇子送回長春宮來,事實證明,本宮也沒有錯,皇上今晚沒翻牌子,就是要來長春宮的。
”
皇後話音剛落,殿外的人進來禀報,“娘娘,皇上已經擺駕淑妃宮中了。
”
皇後猛地站起,臉色霎時變了,“什麼?
去了淑妃那裡?
可看清楚了?
”
“回娘娘的話,千真萬确,奴才是親眼看着的。
”
皇後搖頭,頓時覺得胸口一陣恐慌,“怎麼是去淑妃宮裡?
他也沒翻淑妃牌子啊,莫非是去看三皇子?
一定是,三皇子年幼,皇上去看一看,回頭定要來長春宮的。
”
可惜她等到深夜,也不見皇上來,派人出去打聽,說皇上已在淑妃宮中宿下了。
皇後本盼着今晚皇上來,服軟幾句,解了禁足,重新拿回管轄後宮大權,如今,禁足未解,她依舊是被禁锢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