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醒來時，病房裡黑漆漆。

　　她稍稍動了動，借着月光看到窗戶前站了一個人。

　　是一個男人。

　　身形高大，挺拔，寸頭。

　　猜到是誰，蘇沫落在病床上的手頓時攥緊。

　　半晌，她聲音幹啞開口，“秦琛。
”

　　蘇沫話落，秦琛背影微怔。

　　過了一會兒，秦琛轉身回頭，聲音淡漠問，“醒了？
”

　　蘇沫，“嗯。
”

　　秦琛，“閉眼，我開燈。
”

　　這是怕她刺眼。

　　蘇沫吸氣閉眼，等到病房燈打開，适應了會兒，才緩緩睜眼。

　　等到睜開眼，兩人對視，一時間誰都沒主動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蘇沫率先邁出這一步開了口，“你怎麼來了？
”

　　秦琛道，“秦綠想你了。
”

　　蘇沫聞言，以為秦綠也來了，擔心吓到秦綠，吓得不輕。

　　見狀，秦琛開口，“她沒來，她讓我來看看你。
”

　　聽到秦琛的話，蘇沫長籲一口氣，一顆懸着的心落地。

　　接下來，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許久，就在蘇沫覺得氣氛尴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時，秦琛開口，“餓嗎？
”

　　蘇沫下意識接話，“你做？
”

　　秦琛低頭看她。

　　蘇沫心虛轉頭錯開視線。

　　明明兩人都大半年沒見了，有些東西卻像是刻在骨子裡，記憶猶新。

　　蘇沫抿唇不作聲，秦琛沉聲開口，“想吃什麼？
我回家去做。
”

　　蘇沫更尴尬了，索性閉上眼，“什麼都行。
”

　　秦琛，“知道了。
”

　　說完，蘇沫察覺到腳步聲走近。

　　她倏地睜眼，隻見秦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蘇沫以為秦琛是想對她做什麼，心跳如雷。

　　誰知道，下一秒，秦琛說，“鑰匙。
”

　　蘇沫腦袋卡殼，“啊？
”

　　秦琛，“不是讓我給你做飯嗎？
我那邊什麼東西都沒有，隻能去你那兒做。
”

　　蘇沫承應，“哦哦，我的鑰匙在包裡。
”

　　蘇沫的包被放在床頭櫃上，位置明顯。

　　秦琛身子側了側，打開放在床頭櫃上的包，從裡面掏出鑰匙，“我最多一個小時回來。
”

　　蘇沫，“哦。
”

　　片刻後，秦琛離開，蘇沫盯着天花闆出神，然後摸過手機給阮卉發了條信息：什麼情況？
秦琛怎麼會在長樂？

　　阮卉那頭沒回。

　　蘇沫去看時間，晚上九點。

　　這個點阮卉不應該睡，她不死心，又發：不會是你們夫妻倆辦的好事吧？

　　阮卉那頭依舊沉默。

　　蘇沫：？

　　眼看蘇沫就要放棄，對話框終于有了動靜：天地良心，我發誓，不是我。

　　阮卉說不是她。

　　但凡蘇沫心細點，都會多問一句那是不是陸滄。

　　可惜蘇沫在看到秦琛後人就慌了，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這些細節，發信息：那他怎麼會來？

　　阮卉：秦琛說秦綠想你了，你總不讓秦綠來你這兒玩兒，秦綠擔心你出什麼事，就讓他來了。

　　蘇沫：就這？

　　阮卉：姐姐，其他我真不清楚。

　　蘇沫：那，外婆的事他知道了嗎？

　　阮卉：你跟外婆就在一個醫院，今天下午秦琛來的時候，外婆還在你床邊守着呢，你覺得能瞞得住嗎？

　　反問句。

　　肯定答案。

　　瞞不住。

　　看着跟阮卉的聊天對話框，蘇沫深吸了一口氣，打字：行吧。

　　阮卉：你跟我說句實話，你還喜歡秦琛嗎？

　　蘇沫：喜歡。

　　阮卉：啧。

　　阮卉這句‘啧’後，蘇沫再沒回信息。

　　阮卉那邊也沒再發，轉手把兩人的聊天記錄截了個圖，轉手發給了秦琛。

　　數秒，秦琛回複：謝謝。

　　阮卉：沫沫其實心裡壓力挺大的，她的情況跟我還不一樣，她始終過不了心裡那個坎兒，不僅是也許不能生育的坎兒，還有她萬一犯病，會傷害你的坎兒。

　　秦琛：我明白。

　　阮卉：愛的越深，考慮的就越多。

　　秦琛：嗯。

　　跟阮卉發完信息，秦琛站在一個攤位前買魚。

　　時間已經不早了，老闆要收攤，便宜賣給了秦琛。

　　秦琛付錢接過魚，轉手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等到電話那頭有人接起，秦琛淡聲說，“王校長，之前答應你執教的事恐怕是沒辦法繼續幫忙了，我會推薦我師弟過去，我太太生病了，我需要照顧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