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什麼?
”
顧寒州狠狠蹙眉,心髒沒由來的咯噔一下。
他立刻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醫生的衣領。
“先生,太太懷孕了,血檢和尿檢是最快的,孩子大概兩周左右!
”
這本是喜事,可是顧寒州面色瞬間陰沉下來,極其複雜的看着許意暖。
他沒有流露出任何高興的神色,反而一把把醫生丢了出去。
“把他關起來,不準他踏出别墅半步。
”
醫生聽到這話,心頭一顫,第一反應看向許意暖。
難道孩子不是顧寒州的嗎?
許意暖感受到醫生的視線,瞬間頭皮發麻。
這質疑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一點怒氣都沒有了,所有的委屈消失的蕩然無存。
她很想激動地抱着顧寒州,說他們又有孩子了。
屬于他們的孩子,身上流着兩人的血。
雖然他們對小希視如己出,但她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
顧寒州年紀不小了,别人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兒女雙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小希的身世本想隐藏下來的,卻被鬧得沸沸揚揚。
大家都在背後議論顧寒州,說他幫人養兒子,養得不亦樂乎。
還說自己不能生,反正有很多難聽的話。
她知道顧寒州不在乎小希是否親生,隻希望她平平安安的。
可她就是想給他生孩子!
她以為他會很高興,可沒想到他面色嚴峻,似乎一點都不希望這個孩子到來。
“顧寒州……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不高興?
”
她不敢靠近,此刻的他真的很可怕。
眸色幽深,氣息沉沉浮浮,詭異至極。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晦澀難懂,裡面似乎藏着太多太多。
完全陌生的顧寒州。
他就像是一個猛獸,想要咆哮,卻被壓抑着。
他痛苦、沉悶,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
他不想要孩子嗎?
“暖暖,你先回房。
”
“可是……”
“來人,把太太送回房。
”
他不等許意暖靠近,就轉過身去,竟然留給她決絕的背影。
許意暖整個人愣住,身子僵硬在原地。
窗戶還開着,冷風吹了進來,讓她冷的打了個哆嗦。
春寒料峭,她像是掉入了冰窖。
冷,真的好冷啊。
許意暖被送到了卧室,很快廚房就準備了補品過來。
她本不想吃,可傭人說了一句,她不為自己補一補,也要考慮孩子。
她這才勉強吃了一點。
一下午,她就待在卧室。
夜深了,她等到十一點,實在撐不住了才沉沉睡了過去。
許意暖這一晚上都沒睡好,噩夢連連,第二天早上起來滿頭虛汗。
她醒來的第一反應是摸摸床邊,發現空空如也,被子是冷的,證明他昨晚根本沒回來過。
顧寒州竟然徹夜不歸,那他昨晚睡哪裡了?
她瞬間急了,以前兩個人也鬧矛盾,可從來沒有鬧得這麼兇過。
顧寒州到底怎麼了?
她心慌如麻,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要去找顧寒州。
她打開門的時候,顧寒州在外面正在推門。
門打開,四目相對。
她張着嘴巴,明明心裡有千言萬語,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吧嗒吧嗒的落下。
顧寒州手裡端着托盤,上面是豐盛的早餐。
昨天檢查出懷孕,今天的孕婦食譜就出來了。
每個月補充的營養都是不一樣的。
他趕忙把東西放下,把她拉到床邊坐下,緊緊地抱在懷裡。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昨天不該兇你。
你打我一頓,消消氣,你現在是孕婦,不能動氣的。
”
“你昨晚還沒回來,你去哪了,你竟然不回來睡覺。
”
她越想越委屈,淚如雨下。
“我哪都沒去,就在書房。
你懷孕了,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所以瞻前顧後想了很多,如今算是解決妥當了。
你呀,就乖乖當我的女皇大人,我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
“早餐是我親手做的,以後你的三餐、茶點、小吃,都是我來負責。
你隻需要動動嘴,吩咐一下,吞咽一下就好了。
”
許意暖聽到這話,掃了眼早餐。
愛心荷包蛋、牛奶、燕窩粥,還有水果。
看他如此費心費力的份上,她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
隻是她很好奇,他想了一晚上,是如何解決麻煩的。
日京會社還有傅卓,都不是好對付的,他難道想出了什麼萬全之策?
“你都想什麼了?
你有把握打敗日京會社嗎?
還有傅卓,雖然元氣大傷,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個人卑鄙的很,你看他對婆婆的所作所為,還有對自己親生兒子,這個人簡直喪心病狂,連人都算不上。
”
“他什麼陰損的招都能想得出來的,他身邊還有投毒的謝珺呢,都是麻煩。
”
“是啊,都是麻煩。
”
顧寒州幽幽的重複着,但很快面色恢複平靜淡然。
大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腦袋,他溫聲說道:“暖暖,我都做好了打算。
你就不要插手了,你現在有了身孕,我們就要,你好好休養。
”
“哎,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
我們每次都做措施的啊,怎麼還是中标了?
”
“是啊,每次都做了措施還是中标了,這孩子是特地來提醒我什麼的。
”
“提醒你什麼?
”
許意暖蹙眉看着他,怎麼感覺一晚上沒見,他說話都是奇奇怪怪的,有些神神叨叨的感覺。
顧寒州抿唇不語,抱着她去衛生間洗漱。
她透過鏡子看着他的俊容,難以遮掩的憔悴。
他肯定一宿沒睡,這些事情費神費腦,早上還要做早餐,肯定很累。
她吃飯的時候,執意要他陪着,兩人一起解決了早餐。
顧寒州本來還有事要處理,許意暖卻拉着他休息。
他又不是神仙,一夜沒睡還工作,是不要命了嗎?
她現在是孕婦,她最大,顧寒州什麼都聽她的。
他洗了個澡,換上浴袍,鑽入許意暖焐熱了的被窩。
軟玉在懷,昨夜所有的疲勞瞬間煙消雲散。
她還是小小的一個,仿佛搪瓷娃娃一樣。
這樣的身子骨,經不起風吹雨打,經不起拳打腳踢,甚至連驚吓都受不住。
她就是個小女人啊,像個孩子一樣。
任憑她有一個強大的心又怎樣,她始終沒有自保的能力,唯一依附的就是自己。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暖暖,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
“嗯,我相信你!
”
她依偎在懷,沒有看到他眼底稍縱即逝的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