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倒在地上,那框雞蛋也算徹底報廢了。
“特麼的……”
那個中年大叔看到一地的雞蛋,不禁抓了抓頭發,表現出極度的不耐煩,随後惡語相向。
“看不到有車來嗎?
坐這麼大的輪椅,還在路中央,這不是誠心擋道嗎?
”
許意暖聽到這話,頓時火大。
人來人往的地方,騎車本來就要注意行人,更何況是坐在輪椅上不方便的人!
“大叔,說話能不能講良心?
你眼睛不好嗎?
這麼大的人看不見?
我們是站在路中央嗎?
”
“你這小丫頭怎麼回事?
說你一句你回我兩句?
真是沒教養,一點禮貌都不懂。
你看看,我這些雞蛋可全都毀了,你可是要賠錢的!
”
大叔不耐煩的說道。
周圍人指指點點,道:“這人怎麼這樣啊?
”
“每天都騎個摩托車橫沖直撞的,遲早會出事,還好沒撞到的人。
”
“欺負殘疾人,他也敢這樣了!
”
大家雖然憤憤不平,卻沒有站出來幫忙。
來買菜的都是中年大媽,忌憚這個大叔人高馬大,而且這大叔常常來這兒,每次來都是兇神惡煞的,也沒人願意為了陌生人得罪他。
有好心人勸許意暖趕緊離開,别和他一般見識。
那大叔聞言,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立刻悻悻閉嘴。
他一把扣住了許意暖的胳膊,道:“賠錢,要是不賠錢,哪兒都别想走!
”
他力道很大,捏疼了她,讓她秀眉忍不住蹙了起來,一臉痛苦的樣子。
顧寒州看着,狠狠蹙眉,上前扼住男人的手腕。
他力氣很重,捏在了大漢虎口處,大漢叫疼的松開了手。
“你這個殘疾人怎麼回事?
别以為你坐在輪椅上,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
你松手,否則老子打你!
”
許意暖也不廢話,直接打了110。
大漢見狀,直接把她的手機搶走了。
“吓唬我啊?
叫警察來?
你以為我是吓大的?
”
“你還給我!
不然……不然别怪我不客氣!
”
她氣得咬牙,面色漲紅。
她嬌小的身子一直牢牢護在顧寒州的面前,生怕這中年大叔傷害他。
“給你也行,賠錢,把我這一籃子雞蛋賠了,這件事就算是兩清了!
”
“不賠,我沒有錯!
”
“你這小丫頭嘴巴真硬,哪家的孩子!
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
說罷,就要撸起袖子上前。
但沒走兩步,耳畔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
這話……冷徹刺骨,像是從寒冰裡撈出來的一般,讓人心頭一顫,背脊發涼。
他這才定睛看向輪椅上的顧寒州,他也在看着自己。
鳳眸深邃幽寂,裡面噙着一抹詭異的光芒,帶着嗜血的顔色。
他竟然打從心眼裡感受到了恐懼……
該死的……
一個小年輕的眼神怎麼能這麼吓人?
他覺得古怪,氣焰也消停了不少。
他把手機砸了過去,落在顧寒州的懷裡。
“媽的,今天真晦氣,算我倒黴!
你們兩個以後見了我最好繞道走,否則我肯定不會給你們好顔色的。
”
說罷,他扶起摩托車就搖搖晃晃的開走了。
顧寒州幫她把手機放好,見她悶悶不樂,以為她還在耿耿于懷。
“你若心中不快,我讓姜寒處理了就是,這種人以後你不會再見了。
”
“顧寒州……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明明到我保護你的時候,可是……面對這樣胡攪蠻纏的人,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才是她難過的地方,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沒用,深感無力。
顧寒州聞言,心頭一軟,拉住了她的小手,溫和的笑了笑:“你要是變得強大起來,那要我做什麼?
我豈不是給你做陪襯的了?
”
“可是……你現在……”
總要分輕重緩急的,以前無所謂,可現在他變成這樣了,她自然要變得更加強大,去保護他。
“隻要我還活着,我還有一口氣,都應該是我保護你。
”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字字深沉厚重,就像是暮鼓晨鐘,敲打在心頭。
語氣是那麼的笃定,根本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
她耷拉着腦袋,小手緊緊捏着裙擺。
“不用繼續買菜了嗎?
我還想吃你做的水煮魚。
”
“我去買。
”
她這才打起了精神。
她推着顧寒州去買菜,大家對她都很溫和,勸她不要過意不去。
那人在菜市場經常橫行霸道,不講理。
警察也來調節好幾次了,甚至都拘留過,可也沒鬧出多大的事情,構不成犯罪。
所以次數多了,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主動不招惹。
“看來以後還是要去超市,最起碼超市有監控,凡事都能夠結局。
”
“你說去哪就去哪,我聽你的就是了。
”
他随聲附和,大有婦唱夫随的意思。
她無奈的瞪了一眼,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買完菜回去,許意暖就鑽入廚房忙活,而顧寒州在安叔的攙扶下回到了卧室。
他沒有跟許意暖說實話,他的确傷到了脊椎,但不至于下半身不遂。
但也有可能留下一輩子的病根。
他怕給她希望,到頭來又會給她絕望。
他在安叔的攙扶下,很努力的做着康複運動。
雙腿根本使不上力氣,全靠雙手撐着東西,才能勉強挪步。
以前走路是那樣簡單的事情,可現在卻變得很艱難。
他每走一步,都覺得無比困難。
不多時,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可是他還沒有放棄。
安叔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先生,緩一緩吧,這事情急不來的。
”
“我需要重新站起來,我總不能讓她一直擔心我。
連安全感都不能給她,我以後還怎麼當她的丈夫。
”
“如果許小姐知道,也會心疼你的,要慢慢來的……”
“那對我來說太漫長了,我能承受得住,繼續吧。
”
他不容置喙的說道。
安叔無奈,隻好繼續陪他做康複練習。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許意暖上樓喊他下去吃飯。
見他滿頭大汗,不禁有些狐疑:“你很熱嗎?
怎麼渾身是汗?
”
“是有一點,可能穿得多了,下去吃飯吧。
”
“吃完飯我幫你洗個澡吧。
”
“這……”
顧寒州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