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最好,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好如初。
”
“我來告訴你,我會保護暖暖,哪怕她的敵人是日京會社,我也會拼了命的保護她!
這是我唯一一次,盡到父親的職責,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
“老賊,你還有資格要求我嗎?
你憑什麼?
”
“就憑我是你的丈夫,暖暖的父親!
”他突然态度強硬起來:“寒州,就算我做錯了事,你也不能否認我這個嶽父。
你來當證人,等事情結束,讓暖暖和她母親相認,讓她們共享天倫!
”
“那……嶽父你嗯?
”
“我自然有我的去處,你要是躲在暗處不見,我就親自告訴暖暖,她的生母還在世。
告訴季悠然,她的姐姐還活着。
顧季兩家一起發力,我就不相信你能躲得了?
”
“你……”
白若年氣得咬牙切齒,但是卻無力争辯。
“我話已經說到這兒了,我自己走。
”
他拄着拐杖,顫顫巍巍的離去,轉身的那一瞬間,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十多歲。
出了門,冷風吹來,讓他清醒了很多。
其實……他沒有造假,他的确時日無多了,可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心安理得一點。
這樣,才能在有生之年,還能再看她一眼。
看一眼,此生無憾!
而他現在隻有一個心願,就是守護自己唯一的孩子。
他愧對許意暖太多了,隻能彌補多少是多少了。
而此刻屋内,顧寒州看着情緒崩潰的白若年,有些不知所措。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要面對丈母娘和嶽丈之間的鬥争。
“嶽母,你還好嗎?
”
“我沒事。
”
白若年擦了擦眼淚,道:“為這個畜生流淚,簡直是個笑話。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
“那好,女婿先回去了。
”
顧寒州離開了屋子,開車回到了别墅。
許意暖還沒睡,在興緻勃勃的包餃子,見他回來趕緊下了一點。
“忙到現在,肯定累壞了吧?
我給你捏捏,等會餃子好了,我們吃一點。
”
“小家夥,是你想吃了吧?
”
“我早就想了,可是我更想和你一起吃,忍到現在呢。
”
“暖暖,過來。
”
他把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抱着她,道:“你想你的親生父母嗎?
”
“其實……我沒什麼感觸,我前面十八年,都認定許業成是我父親,還有一個抛棄我的母親。
直到後來遇到了季阿姨,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另有他人。
我知道他們的名字,可卻沒有任何感情。
”
“可能,逢年過節,拿到長輩的紅包會有些難受。
這些年我都沒收過爸媽的紅包,如果他們還活着,應該每年都給我壓歲錢吧,不然我長得太快,壓不了了。
”
“有時候,想到自己現在生活很好。
如果他們還活着,我肯定會盡孝道。
三代同堂,其實也挺好的。
可……隻是想想而已,畢竟不存在的事情。
”
“我曾經和你一樣,以為母親死了,可我得知她活的那一刻,我大概……是要瘋掉的。
我沒辦法割舍母子情分,血濃于水的感覺。
”
“可你還記得你母親,我不記得啊。
我從記事起,我就認定是許家的人。
”
“那你想他們嗎?
就不想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因何離世?
”
許意暖聽到這話,沉默了好一會兒。
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突然聽到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她想了想,道:“其實得知自己身世的時候,有些慶幸。
還好親生父母另有其人,這樣我覺得我長這麼大所受到的委屈都不算什麼了。
因為,許業成不是我至親的人,他是個外人,外人如何對我,都情有可原。
”
“但你問我,想不想知道……不想,一點都不想。
因為,我沒辦法鐵石心腸。
他們如果是正常死亡,那還好說,我可以為他們立衣冠冢,每年都會去祭拜。
但如果是枉死的,我要去為他們聲張正義,報仇雪恨。
”
“太累了,我這輩子的事情都處理不好,我沒辦法去管上一輩的事情。
”
“就好比,傅卓對你來說是仇人,對我來說也是。
可我并不想報仇。
他如果不招惹我,我半點都不想招惹他。
他害我父母是真,害我流落在外是真,可我也因禍得福遇見了你,這也是真的。
我回到季家,也是真的!
”
“報仇是一個死循環的事情,我殺了傅卓,難保傅卓沒有什麼心腹留下,想要殺我。
殺害我們不成,就惦記下一代。
這種東西是永無止境的,唯有放下,就萬事大吉了。
”
“你想的倒是很明白。
”
“我不是明白,而是懶。
懶得算計别人,懶得斤斤計較,懶得與人為敵。
”
“懶也算是一個好品質了。
暖暖,你覺得我們以後會到撕破臉的地步嗎?
”
“怎麼會?
我們那麼恩愛,怎麼可能撕破臉?
”
“可我看到一對,當初有多麼深愛彼此,現在就有多麼痛恨對方。
”
“愛恨都是難以放下的,心裡大概都有怨氣吧。
我不管别人,我隻想我們都好好的。
顧寒州,既然你提到這個問題,那我就回答你,哪怕以後撕破臉皮,我也不會恨你。
”
她坐在他的懷中,翹着白皙的腳丫子,藕臂纏繞在他的脖頸。
“為何?
”
“因為我愛你,就算恨,也永遠沒有我愛你那麼深沉。
”
“所以啊,撕破臉我也會心存感激,這些年遇到你,讓我學會愛人,更學會了愛自己。
以前的許意暖是傀儡的話,那如今的我,是你給了我新生。
”
顧寒州聽到這番話,一顆心都是軟的。
他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額頭上,幽幽的歎息。
“暖暖,娶你,真好。
”
“那當然,誰讓我這麼可愛迷人呢?
”
“嗯,迷到我了,還會迷我一輩子。
”
“等等……我的餃子!
”
許意暖猛然想到什麼,驚慌失措的鑽入廚房。
“天,餃子!
”
餃子煮的時間太久,都有些化了。
她想重新煮一鍋,可是顧寒州并不嫌棄,反而将那煮破了的餃子吃的津津有味。
大概,隻有深愛對方的人,才不會計較這麼多吧。
他所計較的隻是,這是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