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幾乎是用嘶吼的聲音把這句話說出來的,他顯然沒有想過薄顔在聽完之後會怎麼樣,從某種方面來說,他這樣無差别地發洩自己的情緒,和學校裡那些人沒有本質的區别。
唯一要說有不同的地方的話,或許就是,蘇堯是為了從薄顔的好出發的。
隻是,有些話,哪怕是為了别人好,也着實太難聽了一些。
薄顔站在那裡,靜靜地等着蘇堯把自己的情緒發洩完,随後才輕聲地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
她都知道,隻是逃不開禁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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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薄顔這種回答,蘇堯起先是愣了愣,而後少年氣得狠狠甩開了薄顔的手,見她收拾書包,又将薄顔手裡的書包一把搶過來,用力摔在地上。
重重的一聲響,讓薄顔都愣住了。
天啊,他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的火?
“你能不能……”蘇堯喘着氣,可能是被薄顔這樣的态度氣得說話都不順暢了,直指薄顔,指着她鼻子一頓劈頭蓋臉的罵,“能不能不要這樣丢人現眼?
爸爸養你這麼大,你在做什麼!
你跟在唐惟的屁股後頭多久了?
就這麼喜歡倒追别人嗎?
這樣對你來說很開心嗎?
”
薄顔默默地将地上的書包撿起來,裡面的書和試卷因為蘇堯的丢擲撒了一地,她又彎腰将它們一點一點整理好,全過程少女垂着頭,發絲落下來在耳畔,她在面對别人的指責的時候,永遠都是沉默。
沉默到蘇堯甚至覺得,她像是不會感覺到羞辱和刺痛一樣。
但凡有一點自尊心的人,怎麼可能會追一個人死心塌地追十多年?
唐惟和她五歲認識到現在,根本沒有過一次給她好臉色看,都這樣了,薄顔還傻乎乎地承受着一切!
這難道是她該的嗎?
他們兩個都偏激了,一個偏激地發洩,一個偏激地承受。
蘇堯氣不過,他看着薄顔重新直起身子來,又覺得她這樣太脆弱,上前幫薄顔把包一把拿過來,“你以後要是死了,一定是蠢死的。
”
“誰說不是呢。
”薄顔小聲地應了一聲,“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
蘇堯,你告訴我方法,總有人口口聲聲說,上一輩的恩怨和下一輩小孩子無關,但事實上,不可能的。
”
每次都有人把這種話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可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
上一輩的恩怨和牽扯,就是會和小孩子有關,就是會連着下一代都被拉下水,沒有人是無辜的。
尤其是小孩,更加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們就是這種恩怨的繼承者,如果非要說什麼和小孩子無關的話,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連孩子都不要生下來,這樣……對他們而言,才是真正地救他們出上一代的深淵。
唐詩和薄夜的愛恨造就了唐惟的童年,造就了他的冷漠和早熟,後來安谧和唐詩的來往,又導緻了唐惟對薄顔恨之入骨,一切都是有理由的,薄顔清楚地明白,靠逃避,是逃避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