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8章 歲月沒有辜負
徐歧貞懷孕九個月之後,果然生了個女兒。
她父母很開心,覺得她的婚姻徹底牢固了。
其他人也高興。
最開心的是顔棋和顔恺,他們倆都覺得媽咪是給他們生了個玩具。
她孩子滿月的時候,顧輕舟帶着全家都去喝滿月酒了。
顧紹也去了。
“恭喜你,小孩子真的很漂亮。
”顧紹道。
徐歧貞請他坐下。
“你呢?
”她問顧紹。
雖然不再愛他了,在她心中,他仍是一個柔軟的存在,永遠飄蕩在那裡,無法抹去。
“我也許會結婚。
”顧紹笑道。
最近勸他的人太多了,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回答,才能避免旁人不停的勸說。
他不需要勸說,也不需要前進。
“嗯,我希望能吃到喜糖。
”徐歧貞道。
顧紹笑笑。
後來,他的學校跟顔家也多了些關系,他偶然來顔家。
顔子清也不避諱,也偶然會問他最近有對象沒有。
顧紹總說會有的。
這麼一推,時間就飛逝。
顧紹看着徐歧貞的女兒滿月、周歲,然後到五歲,又看着徐歧貞生了一個女兒,次女再滿月周歲。
他每次和徐歧貞聊天,徐歧貞都會擔心他孤獨終老。
而顧紹也會跟她保證,說自己會好的,将來會結婚的。
這話一說就是十年。
徐歧貞的大女兒都十歲了,顧紹還在敷衍她。
那天是正月十四,司家的大小姐司玉藻滿十八周歲,徐歧貞再次遇到了顧紹,就說:“被你敷衍了十年。
”
顧紹道:“你們也锲而不舍說了十年。
”
“還有人勸你嗎?
”徐歧貞問。
顧紹道:“輕舟還在勸。
”
徐歧貞失笑。
正好顧輕舟走了過來。
她如今也是四十歲的人了,保養得極好,肌膚雪白光滑,腰肢依舊纖細,頭發烏黑濃密。
雖然面容有了點歲月的成熟,可背景一瞧仍是那麼少女。
顧紹偶然從背後看她,總會錯覺是她剛回到顧公館的時候,然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就連玉藻,也滿了十八歲了。
“舅媽,我明天就要去上海了,你以後想要上海的什麼吃的玩的,就給我發電報。
”司玉藻湊了過來。
她已經比徐歧貞高了,跟徐歧貞的關系也非常好。
徐歧貞的三個女兒,特别喜歡玉藻姐姐,她們表姊妹關系很密切。
玉藻這些年一直跟着顧輕舟學中醫,也跟着她姑姑學西醫,自修完了愛德華醫科大學的課程。
她早就跟父母說過,等她過了十八歲要去上海求學,已經申請好了上海的學校。
今天親戚朋友們來,既是慶祝她成年,也是送行。
玉藻後天就要動身了。
“那好的,以後我們去上海找你玩。
”徐歧貞笑道,“要好好念書,不要談戀愛,要不然你阿爸得發瘋了。
”
顔子清正好走過來聽到了,不免哈哈大笑。
這件事有個典故。
玉藻從小就跟顔家的孩子親近,她和顔恺更是關系密切。
為此,司行霈防顔家的孩子跟防賊一樣,沒少為了這個跟顔子清掐架。
顔恺和玉藻都很無奈。
玉藻甚至說:“阿爸您也讀點書吧,從小一起長大的,别說人了,就是兩隻小獸也不會産生愛情,這是生物規律。
我跟恺哥哥從小就親近,跟親兄妹沒什麼不同。
”
司行霈:“.......”
于是,沒文化的司師座成了顔子清的笑柄。
顔子清道:“沒事,你已經是大姑娘了,你阿爸管不了你,該談戀愛就談戀愛,氣死他!
這次是他送你嗎?
”
“不是,我姆媽就是怕他多事,所以跟他約定好了去瑞士旅遊,我舅舅送我。
”玉藻道。
顔子清問:“阿紹送?
”
“不是,我五舅舅。
”玉藻道。
她的五舅舅,指的是顔一源。
顔一源這些年一直在新加坡,逢年過節才回趟嶽城。
這次,他是沒有回去過春節,故而等過完年了再回去看望父母。
他父親四年前就退下來了,他大哥和三姐全家從國外搬回嶽城了,洛水和謝舜民也回嶽城做生意了,父母并不孤單。
這也許就是孩子多的好處吧。
玉藻跟他們說了一會兒話,就被顧輕舟叫走了,她和司行霈有很多話要叮囑她。
顔子清摟住了徐歧貞的腰,對她說:“咱們家棋棋也十七歲了,是不是也該送出去念書了?
”
徐歧貞頓時舍不得。
她有時候很恍惚,她總記得自己遇到顔子清的時候,好像才昨天。
如今孩子們都那麼大了,特别是顔恺,在出國之前偶然看向他,完全是成年男子的身高和模樣。
徐歧貞就會想:時間都哪裡去了?
“我老了嗎?
”她突然問顔子清。
顔子清笑道:“沒有,還是那麼漂亮。
”
這是他和司行霈總結出來的标準答案,不管女人怎麼鬧騰,怎麼說他們敷衍,都要咬死這個答案不能松口,否則就要坐好幾天冷闆凳。
他們的孩子長得飛快,他們自己看着孩子們一個個成人,都下意識想我是不是老了,就更别說心思細膩且在乎容顔的女人們了。
孩子們的長大,簡直是女人們的催命符,她們問“我是不是老了”的間隔越來越短了。
徐歧貞也拿這個去問過她母親:“我們兄弟姊妹長大的時候,您是不是也常這麼問?
”
徐太太道:“可不是嘛,直到你們都生了孩子,才會認命。
我至今想起我小時候的事,都好像是眼前不久的。
”
原來,一代代都是這麼過來的。
汽車到了家門口,徐歧貞先下車,看到一個女人站在不遠處。
顔子清也下車,順着徐歧貞的視線望過去。
他看到了山本靜。
他不免有點恍惚,心想那是山本靜嗎?
她真的老了,比徐歧貞看着要老很多,但氣質仍是不錯,她的容貌是她天生的優勢。
隻是,顔子清已經記不得她曾經的樣子了,就連當初是怎麼相遇她的,他都有點模糊了。
過往,真的随着歲月風化,一點點成了灰燼。
“你怎麼來了?
”顔子清走上前問她。
山本靜道:“我兒子已經滿十八歲了吧?
當初你給我的承諾,說等他到了十八歲,就會讓他認我。
我來了。
”
徐歧貞很淡然一轉身,自己先回去了。
這次,她仍是很平靜、很笃定。
她跨過高高的門檻,心裡異樣的踏實,這是她的家,她的領土。
山本靜十年前得不到什麼,十年後仍是一樣的。
徐歧貞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歲月沒有辜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