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他們明日來為你換藥。
”
我驚訝問:“你不是說晚上嗎?
”
“雨太大,趕不過來。
”
他的語氣很淡然,見他這般笃定的模樣我松了一口氣道:“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
”
席湛阖眼問:“什麼噩夢?
”
“夢見醫生說我即使懷了孩子也無法生育,你說這得多可怕?
”我頓了頓,心裡有些後怕的說道:“前段時間我剛檢查過身體,中醫說我要是堅持服藥說不準還有懷孕做母親的可能呢。
”
席湛勾唇,我摟着他的脖子将腦袋趴在他的肩膀上,軟軟的聲音說道:“我很羨慕宋亦然,雖然她生了個早産兒、雖然這孩子是她拿命換的但我仍舊很羨慕!
因為我很想做一個母親,很想為二哥開枝散葉,那個噩夢真的快吓死我了!
”
席湛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胡思亂想。
”
我扯了扯嘴角說:“我是真害怕。
”
他轉移話題問:“嗯,餓了嗎?
”
他總是問我餓不餓。
我無語道:“我又不是醒了就要吃。
”
他認真說道:“我以為是呢。
”
我:“……”
席湛起了身穿上那件黑色的大衣,我癱瘓在床上哪兒也不能去,心裡頗有些郁結。
他看見我眼巴巴的目光望着他,微微的挑眉問我,“想出去玩?
”
“嗯,躺的有點頹廢。
”
聞言席湛轉身出門,沒多久他拿着一個自動輪椅進門,我驚喜的問:“哪兒找的?
”
“尹助理早上帶過來的。
”
我身上沒有穿衣服,席湛先從衣櫃裡挑選了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一件白色的毛衣。
因為他個兒很高,我穿在身上直接超過了大腿根部,再加上我身體纖瘦,衣服兜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席湛凝了凝眉道:“太瘦。
”
我癟嘴道:“女孩子又不喜歡胖。
”
席湛沒有接我的話,他抱着我坐在了輪椅上,又在我腿上搭了一件厚度适中的毛毯。
外面仍舊下着暴雨,不過沒怎麼吹風了,席湛推着我到走廊上,我隔着雨簾望着四合院中的黑牆青瓦,笑問:“哪兒找的這地方?
”
“這是附近最好的庭院。
”
我感歎道:“真漂亮。
”
我伸出手臂打算用未受傷的手去接從房檐上掉落下來的雨,席湛突然拉着我的輪椅向後退去,輕聲責怪道:“你不能受涼。
”
他的聲音很輕,但透着毋庸置疑。
我讪笑着收回手臂道:“我就想摸摸而已,話說已經十月份了,又是一年快到頭了。
”
去年的自己還是顧霆琛的妻子。
還奢望顧霆琛給我愛情。
那時的自己還未檢查出癌症。
轉眼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這一年我的命運特别波折,身體總是受傷,還被好幾個女人給狠狠地打臉,特别是傅溪的前任,這女人最是莫名其妙。
好在也有好運。
我認識了席湛。
癌症還得到痊愈。
而且還有懷孕的機會。
這是于我而言最大的好消息。
此刻庭院裡雨聲陣陣,身後有我愛着的男人,歲月靜好,竟讓我感到特别滿足。
我感歎道:“真想一直住在這兒。
”
就我和席湛。
就我們兩個人。
這樣簡單的過一輩子。
“這兒破破舊舊的有什麼好?
”席湛将手掌親昵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了然說道:“你不過是喜歡現在的環境,因為沒有外面那些紛紛擾擾的事情。
”
我驚奇的偏過頭,“你……”
席湛有明顯的變化,曾經的他從不會與我說這麼多的話,也不會與我說這些話,但現在他可以講給我聽!
!
我掩下心底的歡喜說:“是。
”
他撫摸着我脖子上的肌膚,嗓音沉靜的說道:“我說讓你退出你現在的生活你肯定無法不管不顧的……允兒,終有一天你的生命會豁然開朗的,我定能守你一世安康。
”
其實席湛有能力讓我待在他的身邊做一個不問世事的小女人,但他沒有試圖改變我。
他有他的使命,比如席家。
我有我的使命,比如時家。
我們都有需要自己去面對解決的事情,我伸手握住他的掌心笑說:“謝謝你,有你在我的身側我便是安康,席湛,望你以後不要負我。
”
他聲線堅定道:“嗯。
”
“你若負我,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
”
雨聲漸漸的小了,席湛淡漠的語氣忽而問了我一個緻命的問題,“倘若你負我呢?
”
我一怔,道:“那你一輩子也别原諒我。
”
“時笙,記住你的話。
”
他喚我時笙,說明他當成了我的承諾。
席湛是一個視承諾如命的人。
“嗯,我會記住的。
”
……
那晚是席湛做的飯,很清淡的飯菜,吃完飯便窩在床上一起看書。
他看的是,《孤獨》
前言有句話——孤獨藏有巨大的精神力量,倘若你能找到它,你定能脫胎換骨。
這裡面的内容,字字紮心。
看了一頁之後,席湛的手機響了,他撈過看的時候我看見是一個沒有備注的号碼。
短信内容是,“你在哪兒?
”
席湛敷衍回道:“沒在桐城。
”
席湛放下手機沒一會兒又響了,是那邊直接打的電話,他皺了皺眉按了拒接,但那邊不死心,又打了過來。
我枕着他的肩膀疑惑問:“誰啊?
”
誰有這個膽量一直給席湛打電話?
席湛沒有回我,他直接按了通話鍵擱在耳邊,淡淡的喊了一聲,“母親,何事?
”
他生疏的稱呼自己的媽媽為母親。
“你父親病危了,趕緊回家。
”
席湛:“……”
見席湛沒說話,她耐心且溫柔的詢問:“湛兒,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
席湛冷淡回道:“明日再說。
”
席湛的母親默了一會兒,或許是沒想過我正在旁邊,她冷靜的提醒席湛道:“湛兒,雖然你現在是席家的當家,但你父親手中仍舊握着席家幾百年的财富,你不能将這當成兒戲!
”
我盯着席湛,他的面色毫無波瀾,似乎不将他母親口中這幾百年的财富放在眼裡。
“還有事嗎?
”
“你……”
席湛的母親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她話鋒一轉問:“你是不是在她的身邊?
”
那個她肯定指的是我。
席湛未答,她堅決的語氣說道:“無論你在外面怎麼玩都可以,但她絕不能進席家大門。
”
我心裡非常不好受,沒想到她母親這般反對……
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離過婚,流言蜚語漫天,她一個正派家族的主母瞧不上我很正常。
席湛突然冰冷的喊她,“母親。
”
她溫柔的回應,“湛兒。
”
“不要消磨我對你的一絲善意。
”
席湛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湛兒,你不知道她是誰……”
席湛冷酷反問:“那她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