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7章 年夜飯
小年過後,雪就沒怎麼停過了。
大地改換白衣。
謝枭寒掃雪的次數增加了,怕結冰路滑,叫家人摔倒。
院子裡多了好些雪人。
他們動手能力一般,但勝在想象力豐富,于是堆出來的雪人可謂奇形怪狀,主打一個放飛自我。
不過也沒關系,謝家沒什麼親朋走動,年禮都隻備了兩份。
一份給大姐家的,方家宴請那日由謝枭寒送去了;一份給何家的,因為不想回村,就等他們來拿。
二十五那天,何福生和李青青都來了,送上年禮——豆腐那些是不能少的,還有自家腌的鹹菜,灌的臘腸,曬的菜幹等東西。
反正自家有的,都給他們帶了點。
除此之外,李青青還給謝枭文做了一身新衣,極為合身,闆正又鮮亮。
“好看,謝謝青青嬸!
”
“喜歡就好,回頭開學第一天就穿上啊,嬸就為這個做的!
”
李青青笑眯眯的跟小孩說道,又是捏臉又是拍肩的,直說他結實了,來年讀書一定學的又快又好。
眼見她都要把小孩誇的尾巴翹起來了,雲淺溪忙打斷。
“甭誇了,再誇狀元明年就該落我們家了。
”
“想的美,十年八年的還有可能,明年?
你做美夢呢。
”
“沒你嘴裡誇的美。
”
好不容易來一趟,雲淺溪留人在家吃了個午飯,趁着午後天好,兩人就告辭了。
走前帶了謝家給備下的年禮。
吃食啥的都在其次,主要是幾個豆腐衍生品的方子。
反正自家用不上,随手的事,能叫好友家富裕起來何樂不為呢?
剩下幾天,雲淺溪都跟着習俗走,人家幹啥她就跟着幹啥。
再有就是謝枭文掉了顆牙。
跟江娴一樣,也是被糖瓜給黏掉的。
糖瓜這東西,雲淺溪跟謝枭寒兩個都是吃個新鮮,嘗過之後就不碰了,剩下的全在謝枭文那。
小孩倒是喜歡,沒事就吃點。
這不,一不小心就吃出了事。
不過他半點不難過反而高興,捏着那顆牙跑去找江娴,跟她說現在他們一樣都缺牙了,一起醜,惹得江娴追打他。
黃婉來送衣裳的時候,跟雲淺溪說起兩個孩子。
小姑娘愛俏,雖然知道換牙是因為長大了,但缺牙畢竟漏風,形容也不美,就輕易不願開口說話。
得虧有小文。
江娴見不單是她一個掉牙,有小夥伴一起,終于高興起來。
倆小孩都樂,就是江彥别的心情不太美妙。
黃婉私底下嘀咕,“娴兒才幾歲他就這樣,沒得吓着孩子,我看将來娴兒出嫁,他一準得哭。
”
雲淺溪猛猛吃瓜,笑道:“女孩畢竟金貴些,哭不哭的先不論,我看往後你家女婿可有的頭疼。
”
黃婉喜歡她這番女兒金貴的論調,登時與她更親近。
至于吓不吓的。
雲淺溪一點不在意,她家孩子是個大心髒,果然晚間就聽小孩跟謝枭寒嘀咕。
“哥,江伯伯上回臉就黑了,這次看見我還這樣,是不是得病了啊?
”
雲淺溪:“……”
娃啊,你江伯伯要聽見這話臉應該會更黑。
謝枭寒注視着弟弟,想起上次被打斷的好事,突然覺得他有點欠打。
然而小孩敏銳的察覺事态不妙,果斷跑路,臨走摸了兩個新做的豆沙包,分給江娴一個,得意揚揚。
“我哥想揍我但我及時跑掉了。
”
“為啥想揍你?
”
“誰知道呢,大人總是怪怪的。
”
對此江娴十分認同,她爹最近盯着她一副想跟她說啥又不說的樣子,也很怪。
在小孩們的嘀咕聲裡,大年三十來了。
從前一天下午就開始下的小雪轉為漫天大雪,将整個縣城都裹成銀白。
一大早家裡就忙活起來了。
雲淺溪弄了好些零嘴,諸如貓耳朵,炸小魚,肉丸子之類的。
而謝枭寒負責貼對聯和福字。
本來春聯雲淺溪是想着,除了大門外能叫人看見的那副,其他的都自己寫,最好一家三口都參與,字好壞在其次,主要圖個一家圓滿和睦的意頭。
但見江彥别在外支攤賣對聯,努力搞錢養妻女的上進模樣,覺得應該支持一下。
當然也有謝枭寒兄弟倆都不想寫的原因啦,總歸是從江彥别那買回來一串春聯和福字。
可謂龍飛鳳舞,寫的特别好看。
啧,文化人就是不一樣。
年三十要守歲,怕晚上沒精神,下午都多睡了會。
等睡醒,也該做年夜飯了。
雖然家裡隻有兩大一小三個人,但雲淺溪正兒八經的弄了六道菜——
清蒸鲈魚,寓意年年有餘,這個必須有;白灼蝦,蒸熟是紅色的寓意紅紅火火,而且她和小孩都愛吃;闆栗炖雞大吉大利;紅燒肉鴻運當頭;蒜蓉生菜生财有道,番茄肉丸湯團團圓圓。
每道菜都有說法。
看着滿滿一桌子的菜,雲淺溪覺得她在廚子裡也很有文化。
哼。
天色昏暗之際,一家落座。
謝枭寒捏捏雲淺溪的手,悄聲道:“辛苦媳婦了。
”
坐在他們對面的小文隐約聽見,好奇,“哥哥你說什麼?
”
謝枭寒表示啥也沒說。
小文就哼笑,故意學着他的語調,“我聽見了,哥哥在說嫂嫂辛苦了!
”
謝枭寒:“……”
這個弟弟果然皮實的想挨揍了。
飯後就是守歲時間,謝枭文無聊,想把雞堅強帶來一起守歲,遭到了雲淺溪的強烈反對。
雞堅強雖然比正常的雞聰明,但它直腸子的生理構造是改變不了的,随時會拉。
不行。
但見小孩可憐巴巴的模樣,到底心軟,承諾給他養隻小狗,來年可以抱着小狗守歲。
小孩才高興起來。
岔開話題,雲淺溪拿剪刀和紅紙剪窗花,這可是她的長項,很快剪出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狗,引起兄弟倆的興趣,紛紛參與。
然而倆人沒啥天賦,剪出的東西比外面雪人的形狀還别緻。
小孩子撐不住,玩了會就困了,很快在炕上睡熟。
直到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炮竹聲,才猛然驚醒,一骨碌坐起來問,“該放鞭炮了麼?
”
雲淺溪捏捏他熱乎乎的小臉,笑道:“是,咱們小文一覺醒來,就到新年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