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167章 佛口蛇心
葉姝找人把他和蘭蘭帶入了城裡,直接帶回了葉府,還給蘭蘭安排了一個小院子,請了大夫過來診治,還找人做了許多好吃的給他。
蕭鶴川那會僅僅隻是一個十八歲的青年而已,不似如今重活一世,經曆過大風大浪,早已練就出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
剛剛經曆完災難,失去家人,曆經千難萬險才來到濟州。
葉姝所做的這些,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善意。
但他還是惶恐,面對着一桌子好酒好菜,葉姝就坐在對面,細心溫柔的給他夾菜,還言語開導他。
她說,她和蘭蘭同病相憐,她太能理解她的痛苦了,因為自己也不能走路,一生隻能在輪椅上度過,所以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那會,他以為她是個好人。
但是蕭鶴川不想白吃白喝人家的,他總想做點什麼來還債,于是他對葉姝說,願意留下來當葉府的仆人還債。
葉姝卻說不用,讓他安心住着。
蘭蘭得到了救治,情況穩定下來,葉姝甚至還專門安排了丫鬟伺候她,幾日的相處下來,葉姝得知他是個讀書人,他也是才知道,原來她是白雲書院院長葉從文的獨女。
葉姝主動向葉從文提出,讓他去白雲書院讀書。
但白雲書院門檻極高,葉從文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收一個不知道什麼實力,也沒有什麼背景的人進入書院,事關他書院的口碑和名聲。
在葉姝的再三要求下,葉從文答應親自考他一次,如果他能勉強達到自己心裡的預期,也可以考慮一下讓他進入白雲書院讀書。
葉從文本是秉承着寵女兒才給他的機會,但沒想到,居然撿到寶了。
那時候的蕭鶴川雖然沒有如今的蕭鶴川這麼博人眼球,但他的天賦代表了一切。
葉從文很滿意,決定親自教導培養他。
蕭鶴川就像是被什麼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一樣,他居然獲得了去濟州第一學府白雲書院讀書的資格。
那會,他對葉家人是滿懷感激的。
他承諾,若是自己以後能有所成就,定會報答葉家的恩情。
那時候,葉姝還沒有完全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她依舊扮演着一個溫柔知心的白蓮花人設,可是内心陰暗的人,終究是陰暗的。
蘭蘭一直在葉家休養,吃喝都是葉家的,蕭鶴川想着自己要早日把她接出來,給她安排個小院子住下,寄人籬下,總是心不安理不得的。
所以他進入白雲書院以後,加倍用功,挑燈夜讀,每天隻睡三個時辰,其餘的時間都在讀書,渴望着有一天出人頭地。
對于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學子,白雲書院很多學生表示不服,覺得他是關系戶,靠着院長女兒的庇護,才能進入白雲書院學習,還能被院長重點培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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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笑話他,孤立他,嘲諷他,說他吃軟飯。
傲氣如蕭鶴川,開始拼了命的證明自己,參加各種詩會,拔的頭籌,用實力堵住他們的嘴還有嘲諷的目光,也正因為如此,當時的仲雲先生才會注意到他,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和院長提出,要收他為自己的學生,親自教導。
但是,葉從文不肯,他雖然身為白雲書院的院長,但在各方面總是被仲雲壓一頭,一直暗自和他較勁,發誓要帶出一個前三甲的學生證明給他看。
蕭鶴川是最有希望考中的,他怎麼可能放過?
這樣的榮譽,以後隻能屬于自己。
所以,仲雲先生幾番要人沒要到,隻得暗地裡教導蕭鶴川,單獨授課講學,他惜才,哪怕他以後功成名就了,也挂不上自己的名頭也沒關系。
也是得了仲雲先生的教導,蕭鶴川才發現葉從文和仲雲先生的差距有多大,他受益良多。
在參加了幾場詩會以後,蕭鶴川攢下了一筆很可觀的财富,一百多兩銀子,他覺得自己有能力把蘭蘭接走,租個小院子,再找個人照顧她。
于是,他向葉姝提出要搬出去住。
也是從那開始,葉姝頭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病态。
一聽說他要搬走,葉姝便變了臉,發了怕脾氣,說他過河拆橋,她那麼提拔他,看重他,翅膀硬了就想飛走,絕無可能。
他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臉上沒有了一貫的溫柔體貼,隻剩下自私和病态。
蕭鶴川說,自己不會忘記她們的恩情,待日後自己功成名就,會想盡辦法報答她的恩情,不會忘本。
葉姝卻還是不肯放人,把蘭蘭扣在葉府,不讓他去見她。
葉姝說,反正早晚都要報答的,就讓他以身相許,娶了自己,做葉府的贅婿,她會幫他照顧好蘭蘭,讓她吃喝不愁,榮華富貴,總比跟着他過清寒日子的好。
蕭鶴川想過很多種報答的方式,但從不是以身相許,娶了她,那時候他心裡還有所期待,日後會找一個自己喜歡中意的娘子,相敬如賓的過完一生。
但這個人絕不是葉姝。
蕭鶴川拒絕了她,也惹怒了她。
葉姝為了逼他答應娶自己,不知道給蘭蘭吃了什麼,蘭蘭再次一病不起,性命危矣。
蕭鶴川隻剩下蘭蘭這唯一的親人了,她是他的牽挂,他的精神支柱。
蕭鶴川被逼的走投無路,他想不通葉姝為什麼行事如此陰狠極端,佛口蛇心,說的便是她吧。
最後,蕭鶴川去找了葉從文,希望他能幫着勸勸葉姝。
但是葉從文不知道怎麼知道的,仲雲先生在私底下給自己授課的事情,他沒點破,但為了永遠的捆綁住他,他默認了葉姝的做法。
蕭鶴川孤立無援,走投無路。
無權無勢的他,寄人籬下,隻能淪為案闆上的魚任人宰割。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自己的尊嚴和臉面,他艱難的做出了抉擇,他選擇為了妹妹,舍棄自己的尊嚴。
某日,葉府張燈結彩,宴請四方賓客,蕭鶴川成為了葉府的贅婿,他在書院再也擡不起頭了。
自那日以後,少年丢失了自己的意氣風發,臉上再無過真心的笑容,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日複一日的煎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