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主,動手吧!
”
“今晚上元節,城裡的守衛沒什麼防備,正是擄走朱家小娘們的大好機會!
”
“洞主,再不下手,大夥兒身上的毒咒就要發作了!
我們沒得選!
”
“反正是個死,不如豁出去拼一把!
洞主,趕緊動手,不能再拖拖拉拉,猶豫不決了!
”
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珠子惡狠狠地瞪着石崇,争先恐後地叫嚷。
洞主?
石崇神思恍惚了一下,随即一個激靈,驚出一身冷汗,金谷園洞天暴露了?
都知道我是洞天之主了?
極度的恐懼令他霎時清醒過來。
不對!
要是金谷園洞天的秘密洩露,這些人早就沖上來砍自己了!
要知道整個大晉,隻有玉真會坐擁一座洞天,十大道門占據的也不過是福地罷了。
他強忍住逃跑的念頭,打量周圍衆人:六男二女,有老有少,個個氣宇彪悍,紮着頭巾,腰系青絹搭膊,臂膀、脖子處紋有刺青,小腿上綁緊青黑相間的行纏,看上去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這些人是匪寇!
石崇心中恍然,他在青州老家與山匪打過幾年交道,暗中合作打劫了不少商隊,對匪寇的那股子氣息異常熟悉,所以立刻察覺出了這八個人的路數。
其中修為最高的是個老駝子,大約練氣還神高階,滿臉皺紋,胡子花白,雙手籠在寬大的黑色袖子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洞主,你還在磨蹭什麼?
”一個環眼彪形大漢霍然站起,直直地瞪着石崇,低吼道,“莫不是你根本沒中毒咒,所以才不理會?
”他額生橫紋,血盆大口,吼聲雖然不大,但震得石崇心驚肉跳,腦袋一陣發暈。
毒咒?
什麼毒咒?
難道是地宮秘境的詛咒?
他仍然一頭霧水,搞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一陣銷魂攝魄的笑容響起,其中一名媚眼似狐的妖娆女子扭着腰肢走過來,玉臂輕舒,似慢則快地搭住石崇肩膀,白嫩纖細的五指慢慢摩挲着他的脖頸:“洞主你别忘了,老洞主死後,是我們八個放話力保,才把你推上了千妖嶺金谷洞的洞主寶座。
怎麼?
石六郎你不會是繼承了洞主之位,就想過河拆橋了吧?
”
“洞主拿到了老洞主留下來的好處,就想翻臉不認賬,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
一雙雙或暴戾、或狡詐、或陰森、或懷疑的眼神聚集在石崇臉上,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扇漆木彩繪屏風上的一個個人物。
他猝然回頭,看見三折屏風就在自己身後,屏風後面則是個朱漆的便桶,放置在牆角。
他低下頭,自家的褲帶還沒系上,像是剛上完便桶的樣子。
“我,我,我……啊,我要出恭!
諸位當家稍安勿躁,我馬上就好!
”石崇急中生智,脫口叫道。
“洞主,你不是剛出完麼?
來來回回折騰幾次,是打算拖延時間?
”狐媚女子眼神一冷,五指倏地彈出尖銳如鈎的利爪,觸及石崇的後頸肌膚,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真的急啊!
一定是吃壞了肚子。
最後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石崇愁眉苦臉地捧着肚子,裝作看不到狐媚女子的指甲化作了尖爪,轉身跑向便桶,順手拉上屏風。
裝模作樣地蹲在便桶上,一連串疑問湧上石崇的心頭:這幾個悍匪到底是什麼東西?
隐隐有股子腥臊味,難道是妖物?
可從來沒聽說過地宮秘境有妖啊!
我又怎麼成了金谷洞的洞主?
這洞主好像還被手下挾持了?
他們幾個如何知道我是石六郎?
聽他們的口氣,是打算做上一票,抓走什麼朱家小娘子,但這些山匪要綁人票,為什麼非我不可?
還有金谷洞和金谷園的洞天之名重合,究竟是碰巧還是另有玄虛?
自己不過是推開了一扇屏風,怎會進入一個陌生之地?
莫非地宮秘境裡面還套着一個小秘境?
但白鹭書院從未記載過,興許這是個幻境?
石崇一邊苦思,一邊伸手在牆壁上胡亂摸索,興許這裡暗藏機關,自己摸上屏風,才觸動機關,闖入此地。
但他摸了好一陣子,也不曾觸動什麼機關,反倒是金谷園洞天内,不時地傳來警示:“以一百六十兩黃金,抵禦一次異種氣息侵蝕……以兩百兩黃金,化解一次異種氣息侵蝕……”
抵禦異種氣息的花費翻倍了!
石崇暗暗叫苦,急忙溝通洞天詢問:“強行脫離此地需要耗費多少?
”
“三座礦山。
”
“砰!
”屏風被猛地推開,飛出去砸在牆上,斷折掉地。
一個高大肥壯的中年漢子打了個噴嚏,粗長的象鼻倏地縮了回去,甕聲甕氣地嚷道:“申時了!
洞主你還要拉到什麼時候?
”
石崇慌忙系好褲帶站起身,目光掃過衆人,一咬牙道:“好,幹了!
兄弟們怎麼說,我這個洞主就怎麼做!
”
“好,洞主痛快,是條好漢!
”一個滿頭亂發的小矮個伸手一抖,一柄匕首直射而來,“叮”地一聲,深紮在地闆上,不住顫動。
“那就趕緊——剖腹挖心吧!
”
“剖,剖腹,挖心……”石崇盯着寒光閃爍的匕首,目瞪口呆。
寒光一閃而過,廊柱在呼嘯的三殺種機劍炁中碎石崩飛,又迅速恢複了原狀。
萌萌哒沖支狩真翻了個白眼:“你都砍了十多次了,沒一點毛用啊,還要傻砍!
”
支狩真道:“你不是說過量變産生質變麼?
”
“我也說過盡信書不如無書,要用腦子!
”猴精用爪子撓了幾下廊柱,發出刺耳的聲響,“理論上講,三殺種機劍炁是更高世界的頂級絕學,不可能連根柱子也搞不定。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你的劍根本沒有真正觸及到這根柱子。
”
支狩真蹙眉道:“難道地宮、廊柱、燈籠這些都是幻象?
但我的精神力并未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
“未必是幻象啊。
”猴精沉吟片刻,目光一閃,道,“你的三殺種機劍炁可以斬滅一切,但有個前提,是現在的一切。
”
“如果這座地宮隻存在于過去,三殺種機劍炁就永遠不可能将它斬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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