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很震驚,望着師父那一臉安然若素的模樣,好奇地問:
“師父,你身處這高山之上,又是怎麼知道聲聲他們有危險的,這你也能算得出來嗎?
”
雲薄望着徒兒,從容自若。
“命格如此,随着時間推移,他們所行之路該在何時遇險,命運之中都記載得清清楚楚。
”
連翹雙眼一亮,忙上前挨着雲薄坐下。
“那你教教我這樣厲害的本事好不好?
怎樣才能知曉一個人的命運如何?
”
雲薄瞧着挨着她坐下的徒兒,擡手敲了她一暴栗。
“你不适合學這個,你的命格壓不住,這種算命之術适合小忘憂,你且去清修殿見慕容起吧,明日一早便下山去。
”
連翹有些失望,“這麼說以後小戀戀長大了,學的本事比我還厲害?
”
雲薄淺笑,沒否認。
連翹翹起小嘴,有些吃醋,“師父你偏心。
”
雲薄瞧她,“怎麼,還跟你小師妹比?
”
“倒也不是,我就是不想下山,我想一直留在山上陪着師父跟戀戀,還有小師弟他們。
”
以前她總抱怨,師父為什麼一直不讓她離開山裡。
為什麼要讓她在山裡那麼辛苦,現在能離開了,她卻發現能留在師父身邊學本事,那是多難得的機遇。
現在也不知道怎麼的,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跟師父分開。
“你早晚都得下山,若繁華的都市無法給予你想要的生活,等幫忘憂父母他們處理完事,你再上來也不遲。
”
連翹失落的垂下頭。
她知道的,她一旦下山就會有牽絆。
再想上來,恐怕就難了。
忍着心裡的難受,連翹起身道:
“那師父,我先去見那個人了。
”
“好,去吧。
”
目送徒兒離開後,雲薄擡手碰了碰他心髒的位置。
他不明白,為什麼向來心如止水的他,最近卻變得有些焦躁。
還有些無法控制心髒跳動的頻率。
他在想,可能是因為慕容起出現的緣故?
待度化了他,一切歸于平靜,應該就不會這樣了吧。
連翹推門走進清修殿。
擡眼就看到了大殿之中盤腿坐着的人。
慕容起聽到動靜,忙回頭。
當看到是連翹的時候,他激動地站起身來,笑着迎上她。
“連翹……”
連翹‘嗯’了一聲,小臉上沒什麼表情,也隻是看了他一眼,便越過他上前盤腿坐在了席墊上,面向莊嚴肅穆的神像。
慕容起知道這裡是清修的神聖之地,不可喧嘩。
他跟着過來在連翹旁邊盤腿坐下。
“戀戀可好?
”
望着身邊他心心念念了數個晚上的姑娘,有那麼一刻,他沖動得真想擡手抱她。
可心中仇恨使然,他又難以将手擡出去。
一邊是自己心愛的人,一邊又是家族仇恨。
他矛盾的無法抉擇。
連翹沒看他,點頭應道:
“戀戀很好,你不必擔心,師父說,戀戀從小命運坎坷,又克親,不得已才将她跟父母分開。
所以你别擔心,待戀戀度過十八歲,師父就會放她下山了。
”
“那你呢?
”
慕容起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你何時下山?
”
“你先安心靜修,師父說等你化解了心中的怨怒,我便跟你一同下山。
”
她怎麼會告訴他,她明日一早就走。
隻希望她走之後,阿起能安心留在山上跟着師父一起清修,度化他心中有的矛盾跟仇恨。
至于她……
連翹很清楚,她也沒辦法說服自己跟慕容起在一起。
隻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好,我會按照雲薄說的去做的,連翹,你要等我。
”
等他像雲薄說的那樣,待心中不會那麼痛苦矛盾之後,跟着他一起離開。
到時候他們什麼都不要去想,在一起結婚生子,過着隻屬于他們倆的幸福生活。
連翹終究還是沒忍住,扭頭迎上了慕容起的目光。
見他雙眼猩紅,滿臉憔悴,她心疼地皺起眉頭,點頭應了。
“好,我等你。
”
慕容起笑了。
對方的一句‘我等你’,足以證明她心中始終是有他的。
他不要再無端地懷疑她跟她師父有什麼才是。
他現在要做的,是淨化自己内心深處的矛盾。
連翹想到自己明早就下山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回來,多久才能再見到阿起。
她主動要求道:
“阿起,我們抱一下可以嗎?
”
慕容起有些欣喜,沒有半分猶豫地應道,“好。
”
連翹面向他,傾身過去擡手擁了擁面前的男人。
慕容起也隻是擡手輕輕地擁護她,即便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他也能感覺得出來,兩顆靠近的心髒,跳得越發生龍活虎。
他們之間,情緣未了。
餘生還很長,隻要不言棄,一定能沖破所有阻礙,像此刻這般,擁抱彼此。
連翹放開了懷裡的人,起身告訴他,“你且先待着,我走了。
”
“好。
”
慕容起沒挽留她,連翹的一個擁抱,讓他靜心不少。
他會努力說服自己,安心留在這裡靜修的。
連翹沒再猶豫,轉身出了靜修殿。
她回了房裡去收拾東西。
想着明早自己一個人就要下山了,心有不舍,又來到雲薄房前敲門。
“進。
”
聽到師父的聲音,連翹方才推門走進去。
見師父還沒休息,她滿臉惆怅地走過去挨着他坐下。
“師父,我今晚可以陪着你嗎?
”
雲薄瞧着身邊的女孩,還像個小孩子似的粘人,他有些無奈。
“你陪着我做什麼,你不去休息好,明日怎麼趕路?
”
“可是我就想待在你身邊。
”
她毫不避諱直接擡手挽住雲薄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頭。
“就讓我留在你身邊一晚吧,在我心裡,你就是我最親的人。
”
以前跟師父在洞裡生活的時候,師父總是一頭白發遮面,很神秘也很嚴厲。
導緻她心裡有些害怕,從未敢如此這般朝他靠近。
現在看清楚師父的面容,知道師父是天下最寬容心善的人,她就舍不得再與他分開。
很想把他當兄長。
很想被他寵着。
雲薄望着肩頭的女孩。
越發覺得,胸口裡的那顆心髒,跳得更快了。
他面露不适,聲音低沉,“你也是個大姑娘了,大晚上的不回房留在我這裡多有不妥,回去吧。
”
雲薄擡手扒拉她的手。
連翹不樂意,挽着他的胳膊更緊了。
“不要,我今晚就想留在你身邊。
”
雲薄很無奈,“你這樣,我們怎麼休息?
”
“那就不休息。
”
連翹歪頭看着師父那張傾世容顔,滿眼好奇地問:
“師父,你到底多少歲啊?
怎麼保養的?
還是說……你其實并不是我師父,是冒充的?
”
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
雖然師父總用道教那些話搪塞她。
但她不信。
這都21世紀了,科技時代,怎麼可能潛心靜修,就能讓自己永葆青春。
太假了。
假得無法讓人信服。
雲薄推不開她,無奈道:
“反正比你大,至于為什麼會年輕……
斷情絕愛,無欲無求方可永葆青春。
”
連翹:“……”
斷情絕愛,無欲無求……
想想一個人要是沒有煩惱,每天都很開心,那不就确實比同齡人顯年輕嗎。
再加上好好保養一番,四五十歲看上去像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子,倒也算正常吧。
連翹信了師父的話,點頭應道:
“我要跟師父學習。
”
“學什麼?
”
雲薄瞧她,“你能做到斷情絕愛,無欲無求?
”
連翹挑眉,“當然。
”
“你不行。
”
雲薄提醒她,“你心裡有慕容起。
”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心口酸了一下。
很不舒服。
連翹馬上狡辯,“我可以忘掉他。
”
“種在心裡的情感,是無法根除的。
”
發現自己越來越不适了,雲薄還是扯開連翹的手,“回去睡覺吧。
”
“我不……”
連翹又更加抱緊了他的手,将頭靠着他的手臂,“我今晚就跟你睡。
”
以防師父再将她推開,連翹立即閉上眼,裝無賴。
雲薄瞧着她,欲言又止。
跟他……睡?
這個徒兒,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大逆不道了。
但就在此刻,雲薄又意識到心髒亂跳不止,無法靜心打坐。
直到肩邊的徒兒睡着,他方才将她抱回床上,照顧她睡下後,他便趕去了閉關殿,一坐就是一晚上。
連翹醒來的時候,房裡空無一人。
她坐起身來到處去尋雲薄的身影。
沒有尋到,大師弟白芨跑過來提醒她。
“師姐,師父閉關了,讓你用過早餐以後速速下山。
”
連翹覺得很詫異,“師父閉關了?
他昨晚不還沒提閉關的事嗎?
怎麼又閉關了?
”
她還想着,讓師父送她到山門外呢。
沒想到……
“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師父說你醒來就趕緊吃了早餐下山,别再去叨擾他。
”
連翹很失落,但也允了師父的話。
畢竟小師妹的父母有危險,她必須趕緊過去幫他們。
用過早餐,走的時候加上小戀戀一起,八九個師弟将連翹送到山門外,一一跟她告别。
那些小師弟們實在舍不得大師姐,一個個雙眼含淚,可憐兮兮地望着她。
“師姐,你下山以後把事情處理完就回來。
”
“師姐,你一定要回來。
”
“師姐,我們在家等你。
”
“師姐回來的時候,給我帶棒棒糖。
”
連翹望着幾個年紀小的師弟都哭了,擡手擁他們入懷。
“好啦,師姐會回來的,到時候給你們帶好吃的。
”
目光落在小忘憂身上,見就她一個小丫頭不哭不鬧,很是淡定。
連翹蹲下身拉過她問:
“小忘憂,你是不是巴不得師姐走啊?
都不假裝哭一下的。
”
小忘憂眨着大眼睛,稚氣道:
“師父說了,師姐此次下山是去幫助别人,是好事我為什麼要哭?
”
連翹覺得,這小東西什麼都不記得以後,還真是鐵石心腸呢。
她是下山幫别人,但别人可是她的父母。
瞧着小師妹脖子上挂着一個小符包,連翹擡手一把扯了下來。
小忘憂皺眉看她,“師姐搶我符包做什麼?
”
連翹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
“師姐下山後怕想你,帶着留個紀念,小忘憂這麼厲害,回去重新弄一個不就好了。
”
小忘憂覺得也是,便大方道:
“那師姐喜歡就拿去吧,這個符包可不是一般的符包,是可以驅邪,保平安的符包,我花了七七四十九個時辰才做出來的。
”
連翹佩服地朝她豎起大拇指。
“厲害,早知道我要走,提前讓你多做幾個,好讓我帶下山去送給我的好朋友們了。
”
小忘憂笑起來。
“那我現在回去多做一些,下次師姐再下山帶下去不就好了。
”
“也行,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
“好,師姐再見。
”
一衆小師弟們忙揮手跟連翹告别。
連翹三步一回頭,再不舍也得走。
隻是……
師父不來送她,她有些失望。
……
k國,王室。
早上七點,慕容南他們剛起床用了餐,國王的人就來報,說艾娜公主跟他的丈夫馬上就到,讓他們去會客廳等着。
慕容南帶着葉聲聲他們趕去會客廳剛坐下,門口就迅速進來一群保镖,分别站在他們身後,将他們幾個人全都包圍着。
正當慕容南覺得不妙時,國王一身滿帶勳章的軍服走來,笑得頗為得意。
“各位,我們來談一場交易吧!
”
無視兩邊坐着的人,國王直接走到上位坐下,目光看向慕容南。
慕容南眼無波瀾,薄唇抿得很緊,俊臉上更是絲毫沒顯露出半分擔憂來。
顧清禮在他耳邊提醒,“他這是想出爾反爾?
”
慕容南沒回,看向國王,“什麼交易,你說。
”
國王笑道:
“慕容大公子,把你手上的兵符交給我,我還你二弟,如何?
”
“……”
慕容南是真沒想到,小小一個k國,居然惦記上了他手中的兵符。
他哪兒來的勇氣?
是覺得阿辰在他手上?
還是覺得他們現在都在王室的控制中?
葉聲聲一聽國王要大哥的兵符,小臉上立馬呈現出擔憂來。
原來這個國王一直在拖延時間,并非真讓他們見到二哥。
看向大哥,葉聲聲有些坐立不安。
慕容南倒顯得雲淡風輕,看向國王哼道:
“以撒國王好大的胃口,你就這麼直接擺明了自己的目的,不怕葬送了你的整個王國?
”
國王對峙着慕容南笑道:
“我自然知道一個慕容二公子,抵不過那塊兵符,但若再加上你們幾個人的性命呢?
”
“慕容大公子,你們慕容家掌控了周邊鄰國多年,慕容将軍都因此命喪黃泉了,你又何必再揣着那塊鐵不放。
你把它給我,我讓傑爾特來與你們團聚,再護送你們回家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