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江縣,許久未來了!
”
天空之中,小雨淅淅瀝瀝,還在下個不停,街道上也沒有幾個人,偶爾有撐傘的行人,也是匆匆過去。
陳恪看着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均江縣城,心中不由的想起了當初跟着秦大嫂去京城的時候。
陳恪抱着小九,小九撐着傘。
身後跟着謝宏斐與扈曉雪,他們一人一把傘,在陳恪身後走着。
扈曉雪在陳恪的左側,謝宏斐在陳恪的右側。
“大人,小人與這均江縣的知縣倒是認識。
”陳恪一聽想起了當時均江縣的知縣似乎知道一些有關十字刺青之人的消息。
隻是當初那縣令裝傻充愣,也不與陳恪說出真正的兇手的身份。
“既然認識,那便去見見他。
”陳恪說道。
“是!
”
謝宏斐應道。
一行人去了衙門,來到衙門口,兩個衙役靠在門口,打着盹兒,這種小縣城,除了發生命案之外,基本上沒有人前來報官,因為要報官,先交錢。
沒有錢,怎麼讓大老爺打官司!
陳恪沒有管兩個熟睡的衙役,直接走向半開的衙門大門,謝宏斐見狀,急忙跟了過去,扈曉雪看了一眼兩個衙役,冷哼一聲,大步跟着一起走了進去。
兩個衙役仍舊是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有人已經走進了衙門。
陳恪抱着小九越過前堂,往後堂走去,前堂是知縣辦公的地方,後堂才是知縣生活居住的區域。
來過一次,陳恪對均江縣衙也有些印象,直接往後堂而去。
後堂裡面,油光滿面的知縣坐在竹椅上面,悠閑自得的靠着,身邊放着一個小桌子,擺着一碟油鹽花生,一碟涼拌豬耳朵,一壺酒,一雙筷子。
知縣賞着雨落而下,不時的用手捏起一顆花生,放入口中,閉上眼睛,搖頭輕哼幾句。
“人生逍遙,賽過仙人。
就是給我皇帝的座位,我也不換哇!
”
知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是搖頭晃腦,很是舒服惬意!
陳恪抱着小九從外面的圓月門之中走了過來,看到知縣如此自在,他開口道:“許久未見,知縣老爺還記得我嗎?
”
“你?
”知縣微微皺眉,暗道怎麼進來了陌生人,竟然沒有人通知他,這守門的兩個混賬東西,又偷懶了!
知縣仔細的看向陳恪,年紀輕輕,長得倒是英俊,氣質像是大家族的公子哥一般,看着就不像是一般的人物。
這年輕人抱着一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小女娃,身後跟着兩人,其中一個縣令認識,看到謝宏斐,縣令猛地一震。
至于最後面的扈曉雪,縣令隻是看了眼,便不再多看。
大戶人家的丫頭,不能亂看,誰知道是不是公子的禁脔?
“公子看着面熟,但老夫審案過多,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公子的身份,還望見諒。
”縣令笑呵呵的說道,但他仍舊是靠在竹椅上,沒有起身迎接陳恪的意思。
對于謝宏斐,縣令更像是不認識一樣。
陳恪笑着說道:“我給你提個醒,去年夏日,我與秦大嫂一起來報案。
”
縣令眼睛微微一眯,他記起來了,是那個人!
“你……”縣令看到謝宏斐,又想到了陳恪的冤仇,頓時有些驚訝,陳恪竟然與這群人在一起了。
“縣令大人,忘記我了。
”謝宏斐笑着走過來,從旁邊搬出一個竹椅,“請主人坐。
”
陳恪走到回廊下,坐在了竹椅上,有種他是縣衙的主人的感覺。
縣令此刻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有些慌了,他不想面對安聖宮的那群人,但是這些人為何總是來找他。
“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我當初向大人報案,大人也不接,如今我隻好找到他們的人,給大人帶來了。
”陳恪笑着說道。
小九收起雨傘,坐在陳恪的腿上,看了看縣令的菜肴,嘿嘿一笑。
謝宏斐立即把手中的食盒擺放出來,把縣令的菜肴拿起來,丢到了遠處的地上。
“你!
”
縣令有些生氣,想打謝宏斐的身份,又冷靜下來。
“公子到底想要怎麼樣,他們我惹不起,既然公子也加入了他們,便好好生活就是。
”縣令說道。
陳恪笑着說道:“我隻是想要知道,縣令大人對當初的那夥人,了解多少。
”
屠戮村子的人是趙甲出,但是不止是趙甲出,還應該有其他人,可能這個均江縣的縣令知道餘下之人的蹤迹。
縣令皺起眉頭道:“你不是他們的人?
”
“不是。
”陳恪搖頭道。
“那他……”縣令餘光示意到了謝宏斐的身上。
“欠債之人,但不是欠我的債,我隻是讓他帶路,幫我找到我的欠債之人!
”陳恪淡淡說道。
“明白了。
”縣令雖然看着肥頭大耳像是個草包,但能在均江縣做到二十年不變的人,也不是一個傻子。
“你想知道什麼?
”縣令不了解陳恪的身份,但是看到陳恪能降服謝宏斐這等仙道中人,他就知道陳恪不是一般人。
十字刺青他惹不起,陳恪他也惹不起。
“你知道的一切,當初山陰縣被屠殺的修道者村子的事情,你可否知道?
”陳恪問向縣令。
縣令點頭道:“知道一些,但不全面。
”
“說說吧。
”陳恪說道。
“是。
”縣令點頭,“當初安聖宮十字刺青的人來找我,他們自稱清道衛,問我執政時期,可否有修行者鬧事,我早已經聽說過十字刺青的兇名,不想與他們打交道,隻能推脫。
後來這群人去了山陰縣,聽說山陰縣有不少修道者,被他們殺死。
”
“隻是,發了大水,山陰縣成了一片大澤,清道衛的人有不少被淹死,清道衛的人還讓我出動兵丁去幫他們找人……”
縣令說着當時的事情,他與安聖宮的人打過好多次交道,因為這邊是國境邊疆之地,修行者衆多,十字刺青的人很是活躍。
“除了趙甲出,你還記得當初有幾個去山陰縣的人?
”陳恪問道。
縣令道:“記得四五個人的臉,隻是我地位低,不敢過問他們的名号。
”
“那你也沒有什麼用處?
”陳恪淡淡道。
縣令以為陳恪要幹掉他,連忙說道:“我熟悉工筆,可以為公子畫下來那幾人的模樣。
”
“哦,還請勞煩縣令老爺了。
”陳恪笑了笑。
“不客氣,應該的。
當時我沒有能力幫上你,如今隻能盡一點微薄之力。
”縣令讪讪一笑。
“的确是微薄之力。
”陳恪說道。
縣令頓時被憋住,隻能轉身去找畫筆,扈曉雪主動地跟上去。
“你幹什麼去?
”陳恪問道。
扈曉雪道:“我為你監視他,不讓他逃了。
”
縣令聽後背後一涼,他的确有這種想法,隻能笑了笑說道:“姑娘見笑了,我這老胳膊老腿,能逃到哪裡去!
”
找來畫筆,縣令為陳恪花了七張圖,他道:“這七個人,是我偶然間看到的,當時他們從江陰回來,身形狼狽,沒有帶着面巾,被我記下來了。
”
陳恪收起畫紙,道:“多謝縣令老爺,就此别過。
”
陳恪帶着抱着小九起身,小九撐起油紙傘,與陳恪一起走入雨中。
謝宏斐看了一眼縣令,然後收起食盒,舉着傘跟了上去。
扈曉雪最後離開。
縣令摸了摸頭上的冷汗,道:“他怎麼回來了?
我以為他會死在京城。
看樣子,安聖宮這是惹了一個不可招惹的敵人,哈哈,不錯,不錯……”
當初也是一位清官,初入官場,為民申冤,惹了權貴人物,才被發配到這邊陲小城,渾渾噩噩,又屢次遭受安聖宮的欺壓。
如今看到有人在反抗安聖宮,縣令打心裡高興,走入雨中,撿起掉落在泥土裡面的酒壺,借着雨水,喝了幾口酒。
“哈哈哈……若非彼等欺壓,本縣也會如同那龍途一樣,是個清廉之官,哈哈……”
雨還在下,陳恪帶着小九走在路上。
“最近的安聖宮據點你可知道?
”陳恪問向謝宏斐。
謝宏斐道:“知道一處。
”
“帶我去。
”
陳恪說道。
謝宏斐帶着陳恪走向安聖宮的據點,這據點不在城外,就在城中。
一處賭坊,即便是下着雨,仍舊是人來人往,比起其他地方,這裡要熱鬧不少。
穿着蓑衣的人進進出出,有人臉上帶着狂喜,有人卻是如喪考妣。
“公子,來玩啊?
”
賭坊門口,兩個小厮笑着向陳恪打招呼,他們一看陳恪這種錦衣玉帶,便知道陳恪不是一般人。
“不,來找人。
”陳恪淡淡說道。
小厮順口問了一句:“找誰啊?
”
“安聖宮,清道衛。
”
陳恪聲音不大,卻是讓兩個小厮有些蒙圈,而裡面一個坐莊的魁梧大漢,眼中放出淩厲的光,看向賭坊門口。
“公子找錯地方了,我們不知道什麼安聖宮清道衛。
”大漢笑着說道。
“噗!
”
大漢的腦袋從身上搬家,掉落在地上,鮮血一噴三尺高。
這一幕頓時震住賭坊的人,本是渾渾噩噩的賭鬼們一個個如夢驚醒,紛紛吓得愣在原地。
“十字刺青,還敢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