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禮?
”
甯無缺打開房門,看着王思聰,“對方可說是誰派他來的?
”
“沒說!
”
王思聰搖搖頭,一臉郁悶的說道,“不過他說自己是從南江城過來的,而且,那人的态度有些蠻橫。
若不是他來找你,我拿捏不準你們的關系,我都忍不住揍他一頓了!
”
“哈哈哈,那等會兒看看到底是誰派來的,說不得還真可以讓你先打一頓出出氣!
”
甯無缺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人并肩朝着前廳走去。
王家的會客前廳也是裝飾極為奢華。
因為對方是來找甯無缺,又拿捏不準來人的身份,王思聰便是以上賓之禮招待着。
此刻。
這位一身黑衣,面容陰冷,氣質猖狂的青年正大搖大擺的靠在凳子上。
翹着二郎腿。
趾高氣昂的看着對面的荀道一,好似指使家裡下人一般的傲慢态度道:“看什麼看?
沒瞧見老子的茶都涼了嗎?
還不趕緊給我換一杯?
”
“……”
荀道一氣的牙根癢癢,黑着臉道,“這已經換了第三杯了,你愛喝不喝!
”
“混賬,誰給你的膽子這麼跟我說話?
你可知道,便是你主子甯無缺見了我,那都要給我跪下磕頭的……”黑衣青年重重一拍桌子,将手中滾燙的茶杯朝着荀道一丢了過去。
荀道一神色一凜。
正欲起身。
卻見一道真氣憑空飛來,裹住了那滾燙的茶水和杯子,調轉了方向嗖的一聲朝着黑衣青年砸了過去。
砰!
茶杯正中黑衣青年的額頭。
生生将他砸的往後一仰,砰的一聲栽倒在地上。
滾燙的茶水也是灑了他滿臉。
“嗷嗚……”
黑衣青年吃疼的慘叫一聲,雙眸一片赤紅,起身便欲拔出腰間長劍,“媽的,誰敢偷襲老子?
不想活了嗎?
你……”
锵!
一道犀利的劍吟聲打斷了他的聲音。
一柄渾身散發着冰冷寒光的長劍,此刻正抵在他的脖子上。
劍身上散發出來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得黑衣青年渾身一顫,到了嘴邊的狠話也是生生咽了回去。
目光順着劍身看去。
隻見甯無缺正一臉冰冷的站在他的面前,手持長劍抵着他的咽喉,面無表情道:“你算哪根蔥?
也佩讓我給你下跪?
”
“你、你是甯無缺……”
黑衣青年臉色微微發白。
他自然是認出了甯無缺,再加上脖子上的冰涼,讓他仿佛嗅到了死神的氣息一般。
啪!
甯無缺反手便是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
青年哇的一聲慘叫,半邊臉被抽得坍塌下去,滿口鮮血含着碎牙噴了出來。
兩腿更是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一旁的荀道一和王思聰對視一眼,都是看到對方眼中的那一抹興奮和激動。
這黑衣青年一到王家,便是各種目中無人。
着實把他們兩個氣的夠嗆。
如今看着甯無缺毫不留情的教訓他,二人隻覺得胸中憋着的那口郁氣都是憑空消散了。
甯無缺冷冷的看着黑衣青年:“誰派你來的?
”
從這青年的言行舉止,他便知道對方來者不善。
黑衣青年咬着牙,怨毒的目光盯着甯無缺:“你毋須知道是何人派我過來,你隻要知道,今天如果你不給我下跪磕頭,祈求我的原諒。
你會後悔一輩子,你……”
噗!
一道金屬洞穿血肉的聲音在會客廳内回蕩開來。
甯無缺手中那柄長劍不知何時,已經是洞穿了黑衣青年的肩膀。
“嗷嗚……”
黑衣青年慘叫一聲,看着甯無缺的目光多了一份恐懼,“你、你、你就不怕……”
唰!
甯無缺一提長劍。
生生将刺入他體内的長劍往上一提,生生切開了他的肩膀。
半拉手臂垂落在一旁。
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湧,疼得青年整張臉都扭曲了。
隻見他捂着斷臂跪在地上,再沒有了先前的張揚和肆無忌憚,聲音中帶着一絲哀求:“郡、郡馬爺饒命,小、小人是奉命前來給您送信的……”
一面說着。
黑衣青年顫顫巍巍的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甯無缺看了眼那沾着鮮血的信封,劍眉微微一凝,手掌淩空一招。
那封信在飛向他的過程中,染血的信封直接破碎開來,待落到他手中的時候便隻剩下一張發黃的信紙。
上面沒有過多的内容。
隻有一行小字——誠邀閣下于忘憂谷一聚!
砰!
甯無缺手中那封信轟然炸裂。
他的雙眼在頃刻間變成血紅一片。
忘憂谷!
那正是杜十娘和清風寨的幸存者們,在離開老虎溝之後所選擇的安身立命之地啊!
唰!
甯無缺一把将黑衣青年提了起來,雙眸死死盯着他:“誰派你來的?
”
“我、我家主人說了,隻要你按照信上的地址準時赴約,自然就能見到他。
”
黑衣青年強忍着斷臂之痛,咬着牙道,“我、我隻是個送信的,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郡馬爺,可、可否先讓人給我包紮一下,我……”
“一個死人,就沒必要浪費那個功夫了!
”
甯無缺五指一擰。
咔嚓!
黑衣青年腦袋一歪,瞪大了的眸子裡滿是錯愕和茫然。
不是說主人拿捏着甯無缺的命門嗎?
他怎麼敢殺我的啊?
倘若歐陽龍象知道了黑衣青年的心聲,必然會捂着臉告訴他:老子說的是我們拿捏着甯無缺的命門,不是你個蠢貨啊……
不過可惜。
他這輩子已經是再也聽不到歐陽龍象的聲音了。
會客廳内。
荀道一和王思聰面面相觑,二人臉上都是錯愕之色。
他們還以為這黑衣青年是鎮南王府派來的,可現在看來,對方顯然是來者不善啊!
沉吟間。
王思聰問道:“甯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荀道一也是附和道:“是啊,有什麼事與我們說說,多一個人也多個幫手不是?
”
呼!
甯無缺長吐出一口濁氣,沉聲說道:“當初我剛到南疆的時候,曾在青龍山脈遇險,九死一生,幸得清風寨的杜十娘出手相救。
在州試時,清風寨遭我牽連,損失慘重……
隻是我沒想到,如今他們都已經隐姓埋名,依舊被人找了出來。
如今對方以忘憂谷中清風寨的幸存者為要挾,想要引我過去……”
随着甯無缺的講述,王思聰二人的臉色都是變得無比難看,義憤填膺道:“可惡,可恥,他們怎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
“甯兄,對方明擺着是故意設下陷阱要對你不利,你千萬不能去……”荀道一神色緊張的說道。
王思聰點點頭:“對,絕對不能去……”
“我非去不可!
”
甯無缺卻是搖搖頭,神色無比的堅定,“清風寨因我牽連,才落到現在的地步。
如今,他們的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間,我豈能讓他們白白替我犧牲?
”
仗義每多屠狗輩。
他欠清風寨的好漢們太多太多了。
縱然明知對方是故意設伏引自己過去,他也不能逃避。
“可是……”
荀道一二人面露掙紮,“可是對方既然敢如此明目張膽讓你過去,必然是設下了天羅地網,那就是龍潭虎穴……”
甯無缺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着說道:“清風寨的好漢們能夠為了我兩肋插刀,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又豈能辜負他們?
縱使明知那是龍潭虎穴如何?
刀山火海又怎樣?
雖千萬人,吾往矣!
”
“好,好一個雖千萬人吾往矣!
”
荀道一一拍大腿,臉上浮現一抹激動的潮紅,“我跟你一塊去!
”
一面說着。
他沖一旁的王思聰道:“老王,你怎麼說?
”
“說什麼?
我說個屁!
”
王思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都去了,我難不成還能不如你嗎?
”
“好樣的,老子沒看錯你!
”荀道一道。
王思聰哼了一聲,看着甯無缺道:“甯兄,此去忘憂谷路途遙遠,若靠你我腳程至少得兩天時間。
我這就讓人去安排飛行妖獸,在天亮之前就能抵達那邊!
”
“你們兩個……”
甯無缺看着二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二人都不是傻子。
自然能夠看得出來,自己在域試上展露的實力必然早就傳開了。
對方卻還敢設下埋伏。
引自己過去。
那麼他們絕對是有着足夠的把握才敢這麼做。
以荀道一和王思聰的實力一并前往,幾乎便是把腦袋别在褲腰地上,跟着自己以身犯險。
可二人依舊義無反顧。
“嗨,你該不會是感動的想哭吧?
你可是大老爺們,更是南疆域試魁首,不要這麼娘們唧唧的,可别讓我看不起你啊!
”王思聰故作嫌棄的說道。
荀道一附和道:“對啊,你可别讓我笑話你啊!
”
“你們……”
甯無缺突然笑了起來,攬着二人的肩膀,由衷道,“多謝了!
”
“咱們是生死兄弟,客氣啥!
”
“日後我二人若是被人欺負了,你可得幫我們撐腰啊!
”
二人笑嘻嘻的說着。
“一定!
”
甯無缺重重點頭。
王思聰道:“你們先等着,我這就讓人安排飛行……”
話沒說完。
王思聰突然感覺脖子上一疼,僵硬着脖子轉過身,便是看到荀道一已經昏死在甯無缺身邊。
“你……”
王思聰瞪大了雙眼,努力讓自己保持着清醒。
可脖子上傳來的酸澀感,卻是讓他眼前一黑,沉沉昏死過去。
甯無缺将二人放回到位子上,長噓出一口濁氣,喃喃道:“能你們這樣的兄弟,我甯無缺此生無憾了。
若是此番能夠渡過難關,日後,隻要我甯無缺活着一日,便護你二人一生!
”
話音一落。
甯無缺轉身離去,很快便是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