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就到考試的日子了。

　　 别人都是越臨近考試越緊張，大寶不同，他越到後邊，就越放松。

　　 這不？

　　 昨天隻看了半天的書，下午就開始沐浴，還跟安小暖出去轉了轉，買了點菜回來。

　　 等到晚上時，他連書本都不拿了，才戌時中便吹滅了油燈睡覺。

　　 安小暖本來還挺緊張呢。

　　 自己的好大兒要參加府試啊，她能不緊張嗎？

　　 這幾天為了給好大兒補腦，她天天買魚，變着法地給好大兒做。

　　 要麼清蒸，要麼紅燒，要麼糖醋，要麼香辣……

　　 但不管怎麼做，魚頭都是好大兒的。

　　 呵呵。

　　 要不是好大兒吃不慣豬腦，她都要炖天麻豬腦湯了！

　　 但現在嘛，看着好大兒如此松弛，她突然感覺自己的緊張有點多餘了。

　　 ……

　　 四月初六，府試當天，安小暖幾人天不亮就起床了。

　　 大寶要起來洗漱梳頭。

　　 劉磊落則起來掃地，喂馬，清理夜壺。

　　 安小暖和趙大妮就負責準備早飯。

　　 早飯很簡單。

　　 肉包跟饅頭，再配上熱豆漿。

　　 豆漿是自己泡了豆子磨出來的。

　　 劉磊落和趙大妮之前收拾房子的時候，在柴房角落裡找到了一個石磨。

　　 正好，安小暖好幾年沒喝過豆漿了，連忙跟劉磊落他們一起，把石磨搬到了院子裡，清洗幹淨。

　　 石磨磨的豆漿味道格外濃厚香醇，安小暖和大寶幾人都很喜歡，所以這幾天早晨，家裡天天都喝熱豆漿。

　　 把早飯吃完，大寶又去方便了一下，這才準備去考場。

　　 新買的宅子位置好，離考場近，也用不上馬車，腿着去就行。

　　 安小暖和劉磊落還有趙大妮一個不落，都陪着大寶一起去。

　　 一路上，人可真多啊，說是人擠人都不為過。

　　 為了不讓大寶被撞到，安小暖幾人硬是一左一右一後，形成一個\"C\"字形，将大寶保護在中間。

　　 瞧瞧吧。

　　 别以為人人都說讀書貴，沒錢送自家孩子去讀書，這讀書的人就會少。

　　 看看眼下來參加考試的人，哪裡少了？
比趕大集還熱鬧！

　　 等幾人好不容易到了考場，考場外已經排起了長隊。

　　 這考場啊，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

　　 要進考場，首先就得驗證清楚考生的身份。

　　 随後，還要搜身，看看考生有沒有在身上藏東西作弊。

　　 哦對了，還得唱保。

　　 府試是需要兩位廪生作保的，還要跟其他同考者互相結為連保。

　　 這些，在來寶山府之前，杜夫子就已經給大寶安排好了。

　　 在考場外，安小暖給大寶塞了一個錢袋子：“去吧，好好考，我們在外頭等你。
”

　　 大寶接過錢袋子，咧嘴一笑：“阿娘，别在這等着，回家等，我考完了就回去。
”

　　 安小暖是肯定不會離開的。

　　 好大兒參加府試，如此重要的時刻，她怎能不在外頭等着？

　　 不過，為了不給大寶增加負擔，她也沒有啰嗦，隻問了句：“那你考完試想吃什麼？
”

　　 大寶想也沒想，便說：“隻要不吃魚就行。
”

　　 “好。
”

　　 安小暖點點頭：“我給你整個豬腦湯。
”

　　 大寶忙道：“那還是吃魚吧。
”

　　 言畢，他不敢再跟安小暖多說。

　　 朝安小暖作揖行了一禮，便轉身去排隊了。

　　 府試一共分三場，今天是第一場。

　　 之所以給大寶錢袋子，是因為參加考試也需要花錢。

　　 首先，筆墨紙硯這些東西，是不需要考生帶的，考場都會發。

　　 其次，每場考試都考得很久，中途得吃一頓午飯，口渴了也可以要水。

　　 這午飯和茶水，都由考場發放。

　　 最後，還有一個五百文的封卷費。

　　 七七八八加起來，就得一兩銀子！

　　 這一兩銀子，是每次進考場的時候要交的錢。

　　 而府試考三場，那就是三兩銀子。

　　 更别提請廪生作保，還得交請保費。

　　 一個廪生要二兩，兩個就是四兩！

　　 當然了，這還隻是府試的價，再往後考，價格隻會更貴。

　　 所以啊，為什麼大家夥兒都說讀書貴？

　　 很多家族，甚至是舉一族之力，才能送得起一個孩子讀書。

　　 因為送一個孩子讀書，要花的不僅僅是束脩和筆墨紙硯的錢，還有考試要交的錢，趕考需要的路費，以及去外地考試時的住宿費和夥食費等等！

　　 就拿大寶來說吧。

　　 剛考到府試，請保費就花了四兩，三場考試下來，還得花三兩，加到一起就是七兩了！

　　 這還沒算車馬費和住宿費，夥食費。

　　 若全部算上的話……

　　 按照跟人拼車還有住客棧的标準，最省最省，也不可能低于十兩！

　　 十兩銀子啊，普通家庭得攢多久，才能攢到這麼多錢？

　　 更别提考試這種事情，很少有一次就上岸的。

　　 考個三五次才中的，大有人在。

　　 ……

　　 考場外的隊伍雖然排得長，但官差辦事的效率高啊。

　　 沒多久，安小暖就看不到大寶的背影了。

　　 劉磊落知道安小暖要在這等着，便小聲詢問：“嬸子，這會兒買菜最新鮮，我先去買菜？
”

　　 “嗯，去吧。
”

　　 安小暖正在心裡祈禱呢。

　　 什麼佛主啦菩薩啦竈神土地神啦，就連耶稣都求了一遍，希望自家好大兒今天能當一次過兒，一把過！

　　 因此，聽到劉磊落的話，她敷衍地應了句。

　　 結果，劉磊落又問：“那我是買魚還是買豬腦？
或者我幹脆買一個豬頭？
”

　　 安小暖：“……”

　　 她瞥了劉磊落一眼，都還沒說話呢，結果趙大妮便道：“買什麼豬頭？
我看你就像一個大豬頭！

　　 去買魚！
買大一點的！
大寶說了，他不吃豬腦。
”

　　 “哦，嘿嘿，好咧。
”

　　 劉磊落現在生活沒什麼壓力，親娘和親妹又在身邊，所以整個人越發調皮。

　　 他有點欠欠的，每天不被嫌棄幾句就渾身不舒服。

　　 這不？

　　 現在讓趙大妮罵了一句，他反倒笑得更開心，一溜煙跑去買菜了。

　　 考場外前來送考的家屬不多。

　　 外地的沒條件，本地的也大多選擇先回家幹活兒，等下午了再過來。

　　 隻有安小暖，由于是第一次陪兒子來考試，所以格外激動，非要留在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