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忽然覺得,眼睛,很辣
明湛跟那人客套着,秦琴聽了一會兒,知道那人是吏部尚書季大人。
她聽着男人們說話,勾畫着朝廷上的社交藍圖,跟在季大人身邊的女人卻一直盯着她,冷不防嬌嬌弱弱的,就開口了:“夫君,這位姐姐生得真美啊。
”
眼圈一紅,好像被誰欺負了似的。
再開口,顫音底下帶了哭腔:“原來來參加皇上的宴會,得如此盛裝打扮的嗎?
奴家……奴家給夫君丢臉了。
”
季大人的笑容就開始冷了,執了小夫人的手,看着秦琴道:“夫人盛裝華服,奢靡無度,是夫人的事。
我愛妻年幼無知,單純天真,夫人何苦吓到我愛妻?
”
秦琴:“?
?
”
她什麼都沒有做啊。
不過眼前這對夫妻……
她前陣子好像從哪兒聽說過,吏部尚書季大人前陣子逼着糟糠之妻下了堂,轉頭就去迎娶了他的庶出小姨子,心頭白月光?
沒想到,竟是老夫少妻的組合。
看着眼前兩個人的年齡差,約莫季大人成親的年紀,正好可以把這小姨子放膝上教讀書認字。
秦琴忽然覺得,眼睛,很辣。
小夫人的眼淚水珍珠似的往下滴,哭唧唧的說:“夫君,不要說了,這事不能怪姐姐……都是敏敏不好。
敏敏從小被嫡母苛待,關在家裡,隻能和明月清風為伴,沒見過世面……嗚嗚嗚……”
“姐姐這種富貴人家……嗚嗚……看不起敏敏……嗚嗚嗚……也是正常的……”
哭得越來越慘,秦琴不禁掏了掏耳朵,對明湛說:“阿湛,你先進去。
”
她眼角餘光看到,幾名大太監已捧着皇帝要用的東西,用朱漆托盤托着往永樂宮大殿裡去了。
明湛搖了搖頭,溫和而堅定道:“不,我不走。
”
秦琴自然知道明湛是放心不下自己,不禁哭笑不得,道:“沒事,我能處理好。
”
潛台詞:你老人家在,還影響我發揮咧。
眼見小夫人哭得凄凄切切的,季大人一下子來了勁兒了,對着秦琴陰陽怪氣道:“顯擺完了就要走?
夫人不打算向我愛妻道歉麼?
”
秦琴:“?
”
她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
她說:“我道歉什麼?
”
季大人笑容一耷拉,吊着臉,越發大聲:“你欺負我愛妻,就應該道歉!
我說,明大人,你也應該管管你妻子,妻賢夫禍少,這般嚣張跋扈的夫人,什麼時候給你惹禍都不知道!
換了我,我就休了她,另娶一個懂事乖巧的!
”
唾沫星子像細雨點似的亂飛,秦琴皺眉,悄沒聲息向後退了半步,躲開季大人的甘霖。
那小夫人停止了哭泣,睜着一雙淚蒙蒙的大眼睛,崇拜地看着季大人,把季大人瞧得平白身材高了許多,嘴角邊又浮起了笑容。
她心裡大歎晦氣:哪裡跑出來一對奇葩,用無辜路人來襯托自己官威。
秦琴道:“是嗎?
難道要學季大人,休了姐姐娶妹妹,玩那二馬同槽的把戲嗎?
學不來,我夫君老實人,打死他都學不來。
”
季大人沒想到家醜被當場抖出,臉都綠了:“你!
”
秦琴道:“你什麼你,這位大人,你有沒有禮貌啊,連縣主的禮服都認不出,你真嫌華貴的話,就到禮部去鬧啊。
讓他們把宗室規制都為你愛妻改改?
”
季大人那張綠臉,又“刷”的變白了,隻是不信:“哼,你言行粗鄙,暴發戶似的,怎麼可能是縣主?
”
秦琴道:“我是不是縣主,你幹脆到皇上跟前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哦,興許季大人你腦瓜子不好使,想不到這一層呢。
畢竟就連我啥也沒說就被你家小夫人賴上這麼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呀。
要我說,這種腦瓜子的男人,還怎麼做吏部上書的,是該要動用一下我的縣主印,寫個信去督查院問問了。
”
明湛原本不願意走,是不放心秦琴的,沒想到她兩句話就把季大人給堵得無話可說,不禁莞爾。
不成想,秦琴一回頭,語氣又溫柔下來:“阿湛,你先進去。
一會兒皇上到了,見不着你就不好了。
”
語氣變得太快,以緻眼神裡還殘留着兇光,兩邊的人都極不适應。
明湛彎了彎嘴角,道:“沒事,我們一起進去。
”
秦琴扶了扶發髻上沉重的步搖,換了個語氣:“哎呀,你這人怎麼,總得我直接把話說了呢,你在這兒,我不好發揮。
再說了,你還要當差呢,要是你看到季大人丢臉的樣子,日後還怎麼同朝辦事嘛。
乖,進去啊!
”
明湛:“……”
季大人:“……”
季大人的小夫人:“……”
扭過臉,秦琴對不斷往季大人身後躲的那小白花道:“收起你後院争寵那套手段,别盡鬧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你以為這皇宮裡是你們尚書府後院,你裝可憐踩人上位那套還好使?
告訴你,好使的不是你的手段,是你看中這男人足夠爛,明明自己是抛棄糟糠妻,還非得扮深情。
笑死!
”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禦前失儀,可不是鬧着玩的,秦琴丢下面無人色的季大人兩口子,拉着明湛的手沖進了永樂宮。
緊趕慢趕,終于準時進了大殿,秦琴看到龍椅上還空着,長長舒了口氣。
耳畔傳來明湛無語的聲音:“喂,你能不能松開我的手?
”
周圍傳來善意的竊笑聲,夾雜着“感情好”“民間夫妻”“羨慕哦”之類的竊竊私語,秦琴老臉一紅,放開了明湛的爪子。
明湛看起來并沒有不高興。
他指了指遠處的幾個人,道:“我過去打個招呼。
”
秦琴就知道他有他的應酬,道:“去吧去吧。
”
在大殿的廊下,她的那幾個閨蜜正在沖她擠眉弄眼呢。
秦琴走了過去,黎荊氏賊兮兮笑着,爪子就摸了過來:“讓我握一握這雙小手,看看到底怎麼生的,讓我們的京城煞神明大人不舍得放開?
”
任由黎荊氏抓着自己的手捏來捏去,秦琴哭笑不得,定安侯夫人道:“妹妹因何故來得那麼遲?
平時哪怕是約飯,你都是準時到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