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親自出馬
“月桂嫂子又調皮了。
”秦琴笑了又笑,又看了看明湛腳下:“腿法真好……真是真的徹底痊愈了哈。
”
“你就算對我沒有信心,也該對自己的醫術方劑有信心吧?
”明湛沒有直接回她,但,又好像是已經回過了。
剛才就是明湛用極快的腳法一腳把泥團踢進龍氏嘴裡。
秦琴滿眼促狹,誇明湛誇得幹脆利落的:“幹得漂亮!
”
明湛也很滿足點頭:“謝謝誇獎!
”
“咦?
”秦琴驚訝了,“你怎麼不說我性情惡劣了呢?
”
明湛道:“你那麼辛苦幹活,她卻對着你哔哔賴賴的,誰更惡劣?
她還是你長輩。
”
秦琴眼底忽地閃過一抹厲色:“那你知道為什麼我不直接出手幹掉她?
”
“時機這不是還沒到麼。
”明湛來到家門口,指了指花車遠去的方向,“就連這邊的發财魚都還沒收網,何必急着去算那筆必定收回的陳年賬?
”
秦琴笑了,星眸熠熠,燦爛得如春華初綻。
……
“什麼?
那婆娘竟然躲了?
”
袁銀姐氣惱,把手中的甜白瓷茶杯摔了個粉碎。
“你們怎麼那麼沒用,請個人都請不回來?
”
第二次派去的,是袁銀姐的心腹丫鬟莺莺。
她和頭次去的龜奴并排垂手伺候在袁銀姐跟前,任由摔碎了的碎瓷片兒擦着自己身邊飛過,大氣不敢喘一口。
這莺莺和龜奴素來有些首尾,眼見姑娘大發雷霆,莺莺害怕地縮了一縮。
龜奴就一股熱血湧上頭,開口說話了:“姑娘,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
”
“那位秦氏,竟是見過大世面大場面的人物,厲害非常。
以我們書寓的這身行頭,就算去赴知府大人的小宴也是不輸臉面的,那日才進了村子,村頭村尾的鄉下人盯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她卻見慣熟了一般。
而且一出口,就是詩雲子曰,一張嘴,就是錦繡文章……”
袁銀姐受平日接的恩客影響,也有些見識的,頓時收斂了容光,沉吟道:“竟然是個隐世之人?
”
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龜奴是拼了命的給秦琴身上貼金。
那莺莺也和他一樣的心思,忙不疊的幫着腔說:“對對對。
奴婢聽說他們家的大兒子,是榜首頭名破格錄入明鏡書院念書的……這等傳胪人家。
想來架子肯定會拿大一些。
如果姑娘親自去,說不定就成了!
”
袁銀姐愣住:“讓本姑娘親自去?
開玩笑呢……本姑娘腳頭多金貴,你們第一日跟我麼?
”
她是瘦馬出身,自小接受老鸨子教導,以矜持養身。
除非尊貴客人下帖子相邀,否則等閑不出書寓半步。
就連日常用的衣物料子、首飾钗環、胭脂水粉等等,也都是在城裡選了好的,按季送進書寓裡供她挑選使用。
哪怕成名後,添了愛應酬年輕士子的興趣,也僅僅是價格上予以優惠,卻添了“非年輕英俊多金不要”這類不成文的規矩,什麼上門弄風月之類,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眼見袁銀姐躊躇,龜奴心想正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說:“姑娘規矩在那兒呢。
既然如此,不如這件事就算了吧。
橫豎幾塊木頭,估摸着這股風氣就跟先頭玩古琴、玩貝殼、戲棋子一樣,三兩個月,就過去了。
”
“不。
”袁銀姐纖手用力一握官帽椅扶手,指關節發白,“我得要去。
”
“姑娘——”
“我打聽過了,今年的貢品單子上,就有一批好的鬼臉紋花梨木……如能入了太後娘娘的聖眼,這股風潮至少得吹三年!
我們決計不能落後……我親自去!
”
……
璎珞華蓋小馬車,香風陣陣襲人來。
“快來看啊,那輛馬車又來了?
”
“哎喲,還有三輛?
天啊,我的眼睛都要花了……”
三輛裝飾豪華的花車,披着金燦燦的日頭,反射出五顔六色的奇異虹光,就連樹林那邊歇着的黑老鴉都給逗引得盤旋了過來,呱呱大叫。
秦琴正在屋裡打盹歇午呢,被秦夏和秦冬雪一左一右奔過來,一個耳邊吹氣,一個肉彈攻擊的弄醒了。
“娘!
娘!
快起來,外頭來了個年畫上的狐狸精一般好看的美貌姐姐呢!
”
秦琴被秦冬雪的說話逗得“噗嗤”的樂了,睜開眼睛:“小雪,哪兒來的狐狸精啊?
”
秦冬雪認真地闆着小臉說:“真的。
坐着前幾天的那種很漂亮的花花馬車來的……就在堂屋裡,爹陪着呢。
娘,你快換了衣服就過去吧。
”
一胳膊肘支棱起來,秦琴立刻來了精神:“我馬上過去!
”
迅速換好了衣服,進了堂屋,就看到明湛大馬金刀的坐在中間,對面坐了個不認識的女人。
這女人也就十八九歲,正是花一般年紀,一頭黑鴉鴉的好頭發,做了精緻的妝面,面如芙蓉,身似蒲柳。
縱然身上沒有濃妝,然而秦琴還是敏銳地聞到了風塵味。
風塵味就風塵味吧,人長得漂亮,秦琴就愛多看兩眼,且不讨厭。
明湛見着了她,笑道:“内子來了。
銀姐姑娘有什麼事要商量,盡管跟我娘子開口。
我們家裡,我娘子說了算。
”
袁銀姐原本十分中意明湛的姿容,聽見他提及夫人,也不回避也不驚訝,反而落落大方看向了秦琴——然後看到秦琴的疤痕臉,就呆住了。
直到秦琴沖她虛點下巴,以示禮貌,又咧嘴一笑,以示友善。
袁銀姐才回過神來,離了座椅,斂衽為禮:“袁銀姐見過明夫人。
”
擺了擺手,秦琴坐下,大大方方地說:“不知道袁姑娘從何處來,有何貴幹?
”
一直暗地裡到處打量這家人家,橫豎看都是尋常農戶。
越是這樣,袁銀姐越不敢小觊了,低眉順眼道:“夫人,開門見山直說罷,近日城中時興花梨木,貴為貢品,千金難求,隻是真假難辨,有那些登徒浪子,招搖過市,不堪入目。
銀姐雖是風塵中人,卻誠心雅興,又及臘八花宴在前,想要求購貨真價實的好木。
”
她一邊莺莺瀝瀝的說着,秦琴一邊聽着,隻覺得這聲音真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