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舔狗看多了也是煩的
這件事,還得要跟王誠剛打聽打聽,有些什麼人要打招呼。
才出門,迎面走來時夫人和定安侯夫人,兩個人,一個皺着眉頭,一個小聲勸慰,雙雙擡起頭來跟秦琴打了個照面,秦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回了屋子。
定安侯夫人暴躁道:“秦琴,你一向主意大,幫忙想個辦法。
時昀那孩子,竟然真的是塊叉燒!
前陣子在京城裡安分守己的,是裝出來的。
原來是存了心思哄他娘親帶他來避暑山莊見蘇雲錦呢!
如今好了,人一到避暑山莊,屁股還沒坐熱,就跑蘇園獻殷勤去了。
這是茅廁裡點燈籠,找屎啊!
”
時夫人一邊聽她說,一邊不斷點頭,時不時的,拿帕子拭拭眼淚。
秦琴腦門疼,就算要見識生物多樣性,舔狗看多了也是煩的。
辦法……
其實早就想好了。
她說:“姐姐啊,我就說,那孩子是缺少了社會的毒打。
如果你舍得,就把時昀交給我……我兒子。
送去鄉下再改造吧。
”
時夫人眨眨眼睛,不大能夠反應過來:“我已經送過去莊子裡了。
可是沒用啊。
那孩子反而在莊子裡鬧得更兇了。
”
秦琴道:“那我問你,時昀在莊子裡,是不是還是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生活?
連洗臉水都要丫鬟打道面前?
甚至晚上還有莊頭安排黃花閨女給暖床?
”
時夫人一臉坦然道:“對啊。
就到那莊子裡,也委屈了他了。
四面漏風的,哎……”
“所以咯。
閑生事端。
這不就是給他閑着沒事想念蘇雲錦的機會麼?
”
時夫人(謝氏)咬着嘴唇,覺得有道理,道:“那,按照你的說法,是要怎麼樣?
總不可能到莊子裡幹活吧?
我們不能這麼做的。
”
秦琴覺得很奇怪,問:“怎麼不行?
體力勞動最能夠鍛煉人的意志了。
亞聖不也說過麼,天極愛能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苦其心志,餓其體膚,野蠻其體魄……”
“咳咳。
”定安侯夫人沒忍住,打斷插話,“是‘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後面那句,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
秦琴一窒,才發現自己引用錯了,面不改色道:“是是是,我記錯了。
是‘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原出自《體育之研究》……另一本書上的哈。
沒事沒事,這些細節,不必介意,反正道理嘛,大家都懂的,我相信謝大姐也會懂的,對不對?
”
沖着謝氏,眨了眨眼睛。
可是為什麼謝氏還是一臉不贊同?
她說:“道理我懂,可是這真的不行。
”
看了一眼一臉迷茫的秦琴,定安侯夫人緩緩的解釋:“我們這些有一點兒家底的人家,家裡的奴仆養得時間長了,多了,上上下下,都是一副富貴眼睛,最慣見風使舵拜高踩低的。
一旦看到了少爺下地幹活,出了二門,就要編排出多少是非來。
轉天兒,就能夠把阖府上下,都給翻了天,偷個精光。
”
秦琴一拍手:“我懂了!
”
就跟老錢們得用英式管家穿手工高定一樣,内囊雖然倒了,外面的架子也不能倒。
“就像交際花茶花女一金盆洗手立刻債主臨門,又或者賈府一買不起那領鲛紗帳立馬就有太監上門敲詐勒索一樣。
”秦琴微微搖頭,“我也是大意了,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懂!
”
定安侯夫人和謝氏大眼瞪小眼的,都有些似懂非懂,但也知道秦琴懂了。
定安侯夫人歎氣道:“所以咯。
難啊。
”
秦琴道:“也不是這麼說。
不能在自己的莊子上,那就交給我啰。
編個借口就是了,人就送去瓊州我兒子那兒去吧。
離京城遠一些,我相信秋官有法子開導時昀的。
”
謝氏還有些猶豫:“這個……你家秋官還那麼年輕,比我昀兒還要小好幾歲呢。
”
秦琴道:“那姐姐,我問你,玥兒現在是不是很好了?
”
說到女兒,謝氏黯淡的眸子裡頓時有了光亮:“是啊。
幸虧還有玥兒!
”
秦琴道:“玥兒從前也是個嬌嬌女,一心隻想跟蘇雲錦争寵比美,做盡了無聊的事情,還惹哥哥生氣。
但後來她怎麼變好了呢?
是不是就是從跟随大姐你學管家開始?
”
謝氏道:“那是!
所以啊,教女兒好管教,教兒子,我沒法子了。
昀兒也曾經跟過我家老爺外出辦事曆練,可那孩子做事是一個腦子,情情愛愛又是另一個腦子。
結果鬧到今日的田地!
”
秦琴道:“時大人為人處事那真的是沒話說。
可是輩分差着那裡。
而且,時大人如今已是朝廷肱骨,官職顯要。
從一介白身馬上跟在這麼一位二品大員身邊,最怕的是本事沒學到,那種官腔架子倒學了個十足,那就不可救了!
倒不如尋摸個州府衙門,正兒八經地面對一下百姓父母官,看看民政民事,知曉一些民間疾苦。
這才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直上青雲見坦途。
”
定安侯夫人說:“妹子。
你這話,說得我迷迷糊糊的。
可是我又覺得好有道理……差不離的話,倒是沒有在女眷口中聽過,就連蘇雲錦那自诩有治國之才的,也沒聽說過。
”
停了一停,放低了聲音,定安侯夫人道,“倒是侯爺,閑來跟我聊天,是會說一點這樣的。
侯爺就曾經跟我表示過擔憂,說蘇首輔的十谏言過于不接地氣,實施數月來效果并不見好,反而有可能會耽誤今年秋收。
反正,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
她一臉謹慎:“這話你們聽了就算了哈!
出了門口,我可不承認我有說過的!
”
後宅婦人,聊聊吃喝玩樂生兒育女也就罷了,妄議朝政,傳出去可就死定了!
秦琴心裡突然浮起一個奇怪的念頭,為什麼她們如此戰戰兢兢,蘇雲錦做着同樣的事情,又獲得那樣大的偏愛?
是本就如此雙标,還是某個人生開了挂?
也就是一閃而過,這念頭就消失了。
她道:“我當然明白,本來就不是我們婦道人家應該背後讨論的……我們還是不要扯遠了,謝大姐,你就吱個聲。
如果真的信得過,那就把昀兒交給我。
我送到瓊州去,委屈他給我們秋官做個師爺。
這應該不會失去時家體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