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重返京城
簡單地把這件事跟張萃萃一說,姑娘倒是平靜,她隻一句話:“全憑縣君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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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個月不到,經曆了這許多變故,她肉眼瞅着就沉穩了許多。
秦琴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你母親泉下有知,也會很欣慰的。
逝者已矣……以後的日子,自己好好的過。
過得好了,才能叫至親之人安樂。
”
張萃萃點了點頭,咬着下唇。
擇了吉日,明湛帶着一家子,重新上路。
這段日子他早出晚歸的,就連秦琴都很少和他見面。
不過,明湛該盡的責任,半點不會缺席。
打點行李,聯系驿站,各種文書名帖事先準備好,還有讓天衡、天權訓練幾名新收的家丁,讓他們會一些粗淺武藝,沿路可以保護女眷們。
張萃萃冷眼旁觀,對明湛姐夫贊不絕口。
秦琴微微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誇明湛的人可太多了。
她又不是那種草木皆兵的性子,從來都是雲淡風輕的就揭了過去。
一路往北,路上自然辛苦。
幸而大家都是身子強壯之人,沒有多愁多病的。
加之秦琴很懂得出門在外的各種飲食注意,每天晚上必泡一大壺解乏茶給所有人喝下,還要燒一大鍋開水燙腳才睡。
馬匹也不曾短了蛋花沖黃酒,車輛也日日記得添生油磨鐵鏽……
他們趕路,比一般的車馬隊要快得多,也就是七天光景,就看到了那出熟悉所在。
張萃萃一看路邊碉堡一般的哨卡,就變了臉色:“最多還有二十裡地就到京城,怎麼卻有強人攔路搶劫?
”
秦琴看了,卻笑彎了眼:“莫慌,是自己人。
”
回鑽車内,換了一身輕便騎裝出來,翻身上了走馬,秦琴一馬當先,“錦瀾,好久不見啊!
”
從哨卡裡應聲出來一名勁裝少年武将,一身亮銀輕甲在太陽下閃閃發光,正是錦瀾。
他大聲斥退了拔出長槍排列成陣的士兵們,滿臉驚喜上前:“大姐!
你怎麼回得那樣快?
我盤算着你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到我們這兒咧!
”
秦琴笑眯眯地說:“快一些不好麼?
兵貴神速呀……怎麼地,鎮撫大人,如今是有出息啦。
人也出落得好看了!
”
錦瀾:……
少年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鬧了個大紅臉。
其實秦琴說得也沒錯,兩年軍中曆練,把錦瀾身上的肥肉全都下去了,如今一身的腱子肉,渾身充滿了勁兒,臉上線條清晰分明,倒是顯出淩厲來。
眼神也沉穩了許多,沒有從前那種纨绔輕浮的氣息。
從明湛帶回來的邸報中,秦琴知道,錦瀾從最底層的士兵做起,累積軍功,成了五門衛所中的南衛所裡最年輕的鎮撫。
但出于某種考慮,錦家刻意把消息給壓下了,除了順武帝之外,誰也不知道錦瀾的去向。
所以這兩年來,京中大多數人知道的消息,是錦瀾不學好,挨了打,被錦家關起來了。
從此錦瀾絕迹京畿貴族子弟圈中。
人們都是善忘的,如今京畿裡,竟幾乎無人記得錦瀾了。
誰也不知道,就是近在咫尺的這個南衛所裡的少年鎮撫,就是當年名滿京畿的混不吝,滾刀肉,鬼見愁。
錦瀾原地直蹦:“姐,你就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感受!
留點面子給我!
”
秦琴咯咯亂笑:“哎喲,誇你長好看了也不行啊。
”
錦瀾直嘀咕:“也不是不行……”
遠處的山林深處,忽地傳來了悶雷似的響動。
那響動勾得錦瀾側過耳朵,聽了一會兒,說:“姐。
你拿着我的通行令,先過去。
過了南衛所,就是一路坦途,你認得路的。
我這邊就不送你了。
”
秦琴正欲發話,明湛也過來了,插嘴道:“是那夥山賊麼?
還沒有剿滅?
”
錦瀾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是。
原本已經打退了幾次,傷了他們元氣的了。
可是這兩日他們不知從哪兒拖來了兩門火炮,隔那麼老遠的就能夠一炮炸個大坑。
我們衛所的兄弟拼了命的沖鋒,好容易死傷了幾十條人命才沖到了近前,他們卻又拖着火炮跑了。
如今反倒成了膠着狀态,好生麻煩……”
明湛一聽,垂了垂眼皮,道:“傻丫,你先帶着女眷們通過關卡。
我留下跟小老弟有幾句話要說。
”
錦瀾擡了擡眼睛,眼底閃過希望的光:“哥,你有辦法?
”
“我的法子不一定好用。
不過……可以一試!
”明湛道,“還有就是,凡事總有動機。
這夥山賊,不殺人不越貨,卻專門跟朝廷作對。
橫看豎看,都透着邪乎勁兒。
走吧,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進去再說。
”
秦琴就叮囑了明湛小心點,又喚馬夫來換了馬,把最神駿的小青骢留給明湛。
自己拿了錦瀾的通行令,帶着女眷們,浩浩蕩蕩的通過了南衛所。
這一天,隻走了十來裡,到了驿站歇下。
秦琴登上樓頂,朝着北邊遙遙一望,京畿高大的城牆已是清晰可見。
但是,明湛沒有回來。
秦琴的心就有些七上八下的。
一夜不曾好睡,第二天一早,秦琴打着呵欠走出了房門,卻沒想到明湛就睡在房門口,她被吓一大跳:“哎呦!
”
喊叫聲吵醒了明湛,他和衣卧在一張條凳上,翻身坐起,平日漂亮的星眸透着一股茫然:“傻丫,你醒啦。
”
秦琴看着明湛,一眼就知道他沒有睡好,眼睛底下兩片大大的烏青,下巴還冒着胡茬子,頭發散亂着。
她忍俊不禁,道:“怎麼當起把門大将軍來了?
難道滿驿站找不着明大人一張床不成?
”
明湛倒是沒笑,就是眼睛微微一彎,眸光瑩然,如春波粼粼:“躺在你門口眯一會兒就行,這樣反倒是安生一些。
”
“是,是,是。
這樣安生一些!
”秦琴拉着他,說,“那就請照照鏡子,看看如今什麼尊容。
‘冠必正,鈕必結’!
快,趁着他們還沒起來,把自己捯饬幹淨!
”
明湛就那麼乖乖地跟着她進了屋子,任由她把自己按在梳妝鏡前。
秦琴給他擦幹淨臉面,又用小刀把他的胡茬給刮了,塗了面膏,她看了看那蓬亂的頭發,歎了口氣,把他頭發打散,給他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