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受虐的白鹿
秦琴和衛菁雙雙回頭,循着聲音繞到屏風後面去。
大鐵籠子裡,關着那頭白鹿,它盤腿跪在地上,九隻鹿崽子圍着它吸奶。
那白鹿的奶頭都被吸破了,滲出了血絲,可是餓得肚皮幹癟的小鹿還在閉着眼睛亂咬。
聽見有人聲,那白鹿擡起頭來,看着秦琴和衛菁,大大的眼睛裡,竟隐約帶有淚光。
衛菁低聲道:“畜生有靈,看着好可憐……怎麼會這樣呢?
”
有過兩輩子的野外生存經驗,秦琴卻知道怎麼回事,她解釋道:“它一胎生得太多,對母體已然是個大損傷。
再哺乳小鹿,百上加斤。
母體元氣未恢複,本應好生飼養,卻為了湊今天的這個宴會熱鬧,被鹿奴硬拉到宴會上。
鹿性敏感,見到這許多生人,受了驚吓,母鹿就回奶了。
喂不飽小鹿,就被吸破了身子,流血損傷。
”
“這還算是好的,萬一母鹿受到驚吓過度,回了鹿舍内也沒法好好恢複,鬧不好,會直接咬死小鹿,然後不吃不喝而死……”秦琴一邊低聲解釋,一邊試探着慢慢靠近那母鹿。
母鹿面前有黃銅打造的食盆,裝了一些菜葉子,鹿奴卻不知所蹤。
秦琴拾起一張菜葉子,悄悄的從空間裡滴落幾滴靈泉,那有些蔫吧的菜葉子突然回複了生機。
那母鹿低垂下的腦袋,又擡了起來,嗅索着空氣。
秦琴把菜葉子遞到它面前:“吃吧。
”
衛菁道:“不知道籠門能不能打開,我給它上點藥?
”
“你不嫌臭啊?
”
“我才不怕呢。
”
秦琴拔下簪子,三兩下功夫,就把籠門挑開了,衛菁鑽了進去,把止血散捏碎了塗抹在母鹿身上出血的地方。
她在那邊上藥,秦琴趁着她不注意,把靈泉水灑進了食盆裡,還把另一邊的水槽也加了料。
看了看精神萎靡的白鹿,她一咬牙,從空間拿出了一根鮮人參……
恰好這時候擡起頭來,看到秦琴把人參送到白鹿嘴裡,那白鹿極有靈性,張大嘴巴一口吞,衛菁看着白鹿嘴角邊幾根參須須,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秦琴豎起食指:“噓,秘密。
别聲張!
”
衛菁滿臉震驚地,還真的不吱聲了。
看着那白鹿連幹兩根人參,眼瞅着眼睛就有了神采,能夠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俯首垂頭舔舐幼崽們,衛菁道:“好,好了?
”
“沒那麼快。
”秦琴檢查了一下白鹿肚子,看到止血散起作用了,不再滲血。
胸乳的地方也重新鼓起來,開始有奶水哺喂小鹿。
她嘴角勾起,“多喝水,多出奶,這就對了。
”/
那白鹿懂了她的說話一般,呦呦低鳴。
這時候,那鹿奴從外面繞了回來,邊走邊擦嘴。
迎面跟秦琴和衛菁打了個照面,那鹿奴臉色頓時“刷”的變了,戰戰兢兢的上前來行禮,“奴、奴才拜見公主殿下、長劼縣君!
”
衛菁黑沉着臉,道:“好奴才,擅離職守,往哪兒奔喪去了?
”
那鹿奴聲音都發抖了,道:“回、回公主殿下,奴婢肚子餓,去吃了點兒東西。
”
眼見衛菁眉立,秦琴一把摁住了她:“算了,算了。
區區一個奴才,别計較。
”
回頭對那吓得瑟瑟發抖的鹿奴道:“你叫什麼名字?
”
鹿奴道:“小的名叫白妮。
因專門照顧白鹿而得名。
”
秦琴道:“白妮,你擅離職守,被抓現行。
這次我們就不計較了。
這頭白鹿身帶祥瑞,一胎九崽,太後娘娘甚至為此特意設宴,就可知貴人多重視。
這樣的情況,我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下次你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這就回去做事吧,克扣了那鹿兒的夥食,速速補回,别以為你做的什麼好事,貴人們就不知道!
”
白妮低着頭,蚊子叫般,秦琴說一句,她答應一聲。
看着白妮從角落櫃子裡取出煮好的黃豆黑豆飯,拌上香油,攪和得噴香的往銅盆裡放,秦琴和衛菁轉過了角落,衛菁才忿忿的道:“姐姐,你也忒仁厚了。
那鹿奴分明是偷跑出去吃宴席了,我看到她嘴角還沾着燕窩絲呢,才不是什麼餓得慌了的……更不用說公然貪墨飼喂宮内禽鳥走獸飼料,那白鹿差點兒因此死掉!
你竟就此放過她!
”
秦琴道:“對呀。
就連你我都看出來了,又這般肆無忌憚。
難道太後娘娘是傻子麼?
她老人家就看不出來?
要麼管不了,要麼不願管而已。
至于為什麼會這樣……就不知道了。
”
衛菁擰着眉頭,道:“我以為我們南甸國裡,我表哥和舅舅總是想要欺負我父王無子,逼迫父王禅位,已夠糟心的了。
天朝這邊,也是一團糟啊。
”
“也不用這麼灰心。
”秦琴道,“太後娘娘是分得清是非的,也許她也隻是被奸人蒙蔽罷了。
你找個機會,點到為止的提醒一下,就好。
”
衛菁道:“也就隻好這樣了。
”
二人回到了宴席上,太後問:“怎麼去那麼久?
”
衛菁道:“我有個扣子壞掉了,沒法系好裡裙。
幸好長劼縣君身上有多一個,就借了給我。
”
秦琴和她有約定,在外人面前,保持距離。
太後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
倒是蒙瑞,又插嘴道:“女子身上的衣服,還是要精簡些為好。
花紋繁複,裝飾累贅,除了勞民傷财,也不覺得有哪裡好看了。
有那個打金扣子銀環子的錢,倒不如省下來接濟下窮人。
就像雲錦那樣,我們在内裡飲酒作樂,她還沒忘記給宮裡人安頓兩桌宴席,慰勞下人,真真兒是極善良的人,才如此設想周到。
”
衛菁和秦琴,不免又對望一眼。
——原來,白妮是去吃了蘇雲錦的宴席啊。
太後看向蘇雲錦:“雲錦,你真的這麼做了?
”
蘇雲錦還以為太後要誇她,畢竟從前都這樣的,忙謙虛道:“舉手之勞而已。
雲錦心想,我們過得好日子了,當值的姑姑、公公們卻辛勞。
兩桌酒席也花不了幾個錢……”
太後道:“雲錦,你是覺得,我慈安宮内再無人了麼?
還是缺這兩口飯吃?
”
蘇雲錦打了個突,肉眼可見的,臉上那胸有成竹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