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現在不會了,你有我
本以為馮曉并不會關心區區一個衛家棟的傷情,沒想到馮曉一口就答上來了:“他已止血了,大夫來瞧過,說傷到了一點點骨頭……幸好沒有斷。
”
秦琴驚訝地瞪着烏溜溜的眼睛,看着馮曉。
沒想到他還挺關心下面的人……
馮曉說:“等皮肉愈合,就能幹些輕便活計。
倘若要徹底治愈,就得再好好養個三年五載不可。
大夫還說,多虧了有你那顆紅藥丸,不然的話,等他趕到,手指會爛掉。
那就沒得治了。
”
秦琴松了口氣,道:“能治愈就好。
沒想到衛大掌如此剛烈……”
馮曉道:“現在少了個大掌。
衛氏兩位,都說願意聽你的。
”
其實就連衛家棟自己,也說願意為秦琴效力,不過他要養傷,暫時算不上勞動力,馮曉就沒說。
隻聽秦琴說:“其實選點失誤,那真的是太正常了。
誰不會犯錯呢……我也犯過錯。
他實在沒有必要這麼做。
做了,也不好怪他……”
馮曉說:“所以,其實無論衛大掌有沒有自殘,你都會答應加入我?
”
秦琴搖了搖頭,說:“并不會。
”
“你知道的,鄧大人對我成見頗深。
如果我真加入進來,他給我使袢子,我是毫無還手之力的。
”
“我該怎麼保證我自己的安全,以及,保證文蘭河大橋建成?
”
馮曉一挺胸膛,說:“現在不會了。
你有我!
”
秦琴就沒說話,隻是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他。
馮曉道:“既然說好了你到我麾下效力,我自當力保你。
之前我說過的話……現在還算數!
”
“那……”女人低頭,輕輕吹了吹手裡的茶水,慢騰騰地說,“那我現在手底下拉起來的人馬,你準備怎麼安置?
現在正農忙,人家放下手裡的活計,沖着修橋而來。
放回去的話,得給路橋車馬費和誤工費吧。
”
和她一樣,很是同步一緻地喝茶,馮曉說:“秦琴,你就不用故意诓我了……難道最好的辦法,不是把他們就地編入原有的官府做工的隊伍裡麼?
”
他很是滿意地看到,秦琴停下了手裡把玩茶杯的動作。
她那雙一直異常堅定澄澈的眼眸裡,首次閃起了漣漪……
知道自己說破了她的計劃,馮曉唇角再次止不住的上揚。
他說:“來之前我去實地看過,他們精氣神很足,做事也井井有條。
聽說他們都是你在靠海村裡的鄉親們,說其實,做工的人大部分依仗的也是附近雇來的鄉民。
所以就地編入我們的人裡面去,才是刀切豆腐……兩面光?
”
看他學着說鄉言俚語,有種孩兒學話的天真感,秦琴忍不住好笑。
她說:“既然如此,那就感謝馮大人了。
給我解決了一大難題。
”
馮曉說:“你自己本來也有這個打算的。
算是我送你個順水人情?
”
……他把她的盤算全都摸透了?
秦琴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但馮曉這種,她保持警戒。
她岔開話題,說:“既然如此,那我們不要浪費時間吧。
首先,要去把人編入官府的工人隊伍中。
第二,要讓各位二掌及小組長聚在一起,和我原本的人重新糅合分工。
第三……”
馮曉說:“自然是請世名道長擇日祈福,正式奠基開工了。
”
秦琴點了點頭:“我還有一個要求——指揮部,要設在這地方。
”
她揚手指了指屋子:“我的圖紙全都貼在這兒了,你也知道,這是全天下隻此一份的。
要揭下來轉移走的話,怕是中途有破損……指揮部設在此處的話,就辛苦一下各位大人咯。
”
馮曉陷入思忖中。
秦琴也不急,喝着茶嗑着瓜子。
叽叽咯咯的嗑瓜子動靜,像極了一隻小松鼠,憨态可掬。
正陷入思考權衡利弊的馮曉一瞥眼看着,不禁有些發怔。
那日河岸上的驚鴻一瞥,映入眼簾。
精緻絕倫的明豔五官,叫人印象深刻……
後來她戴上了面罩,卻是見不着那張臉了。
他忍不住問:“你為何一直戴着面罩?
”
“你明明很好看來着”——怕顯得自己太過輕浮,後半句生生忍下了。
秦琴道:“從前很醜,臉上一道大刀疤,就戴着免得吓着人。
後來治得差不多了,也戴習慣了,索性就一直戴着了。
”
“何況,我一個已婚婦人,戴着面罩也能平白少很多是非。
”
馮曉微一颔首:“明白。
”
“秦娘子你所說的要求,我都能夠答應你。
從今天開始,指揮所就搬到此處。
我也會把行轅搬過來。
”
“我隻有一個要求。
”
秦琴道:“請說。
”
馮曉眼神深深看着她,還帶了三分嚴厲:“務必要在七月初一之前,落成大橋!
”
“行!
”秦琴斬釘截鐵道,“民婦願立軍令狀!
”
馮曉當即命人取來紙筆,寫下軍令狀。
秦琴筆走龍蛇畫好了押,打了手指模。
擡頭看着馮曉,那雙眼睛底下,有野火跳動。
“馮大人,軍令狀已立。
您答應過我的——”
“那自然是,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
事不宜遲,當天夜裡,秦琴就喚來了幾名組長,秉燭夜談。
大家倒并沒有多驚訝,日間秦海鵬秦桂樹跟着秦族長,早就見過了馮曉,也知道了事情始末。
經過秦琴一個多時辰掰開了揉碎了的分析,也都接受了并入官府,給公家做工的轉變。
衆人拾柴火焰高,人多辦事力量大。
也不知道他們回去怎麼說的,第二天上午,秦琴起來後,到了宿營地一看,已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施工景象。
秦海鵬秦鐵牛,正領着五六個漢子,喊着号子在伐樹呢。
“一二三——倒!
”
喀拉拉——
山響的勞動号子下,漢子們朝着一個地方合力拖拽繩子,把一人合抱粗的大樟樹拽得齊根斷掉。
秦琴深深吸一口樟木特有的醒神清香,腦瓜子裡僅存的一點點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早上好啊!
”秦琴提着裙子,大步流星朝着秦海鵬秦鐵牛走去,“海鵬叔,鐵牛哥!
這一大早的,砍出這一大片地方來幹什麼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