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我不喝酒
岑進有意無意地,推着岑宇往酒桌邊湊,“哥這是為了你好!
你這孩子,真是讓大哥操碎了心!
”
他拖着岑宇就來敬酒打圈。
鄒知府在上,但鄒知府這兩天喝多了,今天面有菜色,一整晚都滴酒不沾。
然後就是明湛了,明湛看着岑宇,道:“遠瀚身子弱,不能喝酒吧?
”
岑進笑着道:“沒事。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了,自然會有分寸的。
”
“男人在外面,自然要學會應對大場面。
難道一直滾在媽媽懷裡撒嬌?
”
“來吧,遠瀚,敬一杯。
以後也好請明大人多多關照咱們家。
”
岑宇隻得舉起杯子,對明湛道:“明大人,祝身體健康,阖府安康。
”
岑進在旁邊搖頭啧嘴的,說:“遠瀚,你連句有文采點兒的酒令都不會麼?
”
岑宇道:“我不喝酒,如何懂得行酒令?
”
明湛跟他碰了碰杯子,道:“心意到了就行。
也祝你身體健康。
”
他一飲而盡杯中酒,不等大家反應過來,拿走了岑宇手裡的杯子,把那一杯也一口喝幹了。
岑探花:“……”
岑宇:“……”
衆人大驚:“!
!
”
這是什麼情況!
明湛道:“遠瀚不能飲酒,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到此為止了。
要真喝出什麼個好歹來,好事變壞事,那就不好了。
大家認為如何?
”
明湛都維護到這個份上了,還有哪個不開眼敢違逆。
何況好多人并不是酗酒的,少喝一杯是一杯。
于是大家紛紛稱是。
這一晚飲宴,就這麼無驚無險的過去了。
到了後來,賓客們反倒是跟岑宇說話比較多。
一開始大家還存了巴結之意,聊了幾句之後,發現岑宇談吐很多幹貨,為人又謙和有禮,沒有岑家普遍的那種高高在上,就發自内心地喜愛起岑宇來。
眼看岑宇變得受歡迎,岑探花倒無所謂,他要的隻是岑家的風光。
然而岑進那心頭滋味,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送走了賓客之後,岑進黑着臉,跟在岑探花身後,進了岑探花屋子:“父親,我有話想要和你說。
”
岑探花喝得有些高了,正在新納的姨娘伺候下,喝醒酒湯:“有什麼話……留着明天說吧。
”
岑進沒有離開的意思,臉色凝重:“父親,我要說的話,拖不到明天。
”
接過新姨娘遞過來的涑口茶,岑探花鼓起腮幫子來回用茶漱口,才顯出幾分有年紀人的蒼老:“什麼話這麼要緊?
”
“是關于遠瀚的事情。
這次回來,我發現他已是無法無天了。
今兒酒桌上,還跟那個明湛來往很密切的模樣。
”岑進道,“明湛在京畿那邊,名聲不太好。
不合群,無同門,無同年,無圈子,無背景。
說句不好聽,他就是皇上手裡的一把劍,用完之後就毀掉那種。
我擔心……遠瀚跟這種人來往多了,會對他不好。
”
岑探花聽着,眼底的酒意消散了,眼神浮閃,似有所思:“繼續。
”
岑進道:“講真的,兒子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勾兌上的。
我尋思……多半都是在生意上的來往。
明湛是做皇商出身的,恰好遠瀚也打理着家裡的鋪子。
這是我想來想去之後,唯一能夠找到的點了。
”
“兒子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既然如今鋪子也已經營無憂。
莫若把遠瀚的鋪子收回來。
趁着我這段日子在家裡,對他嚴加管教。
興許,遠瀚還有救……”
不愧是探花郎出身,岑進把自己的算盤藏得嚴嚴實實的,嘴上這套說辭,仿佛全是為了岑宇好。
岑探花聽完之後,無所謂地說:“你這麼說聽起來是有幾分道理。
要不是今天,我也不知道遠瀚在我眼皮子底下竟鬧起了幺蛾子來。
前陣子幾次家裡有事,讓他掏銀子,他也不願意。
油嘴滑舌的頂過去了。
把鋪子收回來交給大房也好。
”
岑進勾了勾唇角,眼神愈發貪婪:“對啊。
到時候我回京畿上,鋪子就交給洪氏來打理。
銀子什麼的,支取也方便了。
也不至于受制于遠瀚。
”
“——父親前日看中了子木軒那塊蟲沉木,是不是還不曾入手?
”
“啪”的一拍大腿,岑探花可是被說到心坎裡去了:“是啊!
那可是一塊三百年一遇的蟲沉樹根,放在屋子裡,百蟲不生的!
二萬銀子,相當于撿大漏了!
可恨遠瀚那孩子不孝!
”
岑進也跟着拍大腿:“如果鋪子在自己手裡,想要支多少銀子,那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麼!
”
“對啊!
”岑探花也跟着叫,“就一句話的事!
”
這麼一慫恿,岑探花已完全跟着岑進的思路走,下了決心:“好。
我這兩日就找個機會,跟遠瀚要回他的印信和總鑰匙!
”
“父親明鑒。
”
“不過……”
岑進見岑探花又有些猶豫,就問:“父親,還有什麼顧慮不曾?
”
岑探花道:“明湛如此回護遠瀚。
其實根源在于他懼内。
”
這是岑進所不知道的,他瞳孔微張,一臉關切:“懼内?
”
岑探花鐵青着臉,仿佛想起了什麼非常不愉快的事,冷哼道:“二房的那個混賬媳婦陳子梅,當日是跟着明湛的老婆厮混的!
早就被教壞了!
”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明湛自己是個鄉下佬,他老婆自然也不是什麼好貨!
是海邊漁村出身的潑皮破落戶!
”
岑進是真不知道,盯着岑探花,訝然道:“父親,你說,堂堂六品經曆官,竟是懼内,而且夫人還是個潑婦?
“何止那麼簡單,那個女人,在外頭跟男人說說笑笑,是個比男人還粗魯的悍婦!
那陳子梅不知道怎麼的,跟着那悍婦,學了一身壞毛病。
可恨我一時大意,把她娶了進門,才知道已經鑄成大錯!
”
岑探花滿嘴逼逼,反正,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貪慕陳子梅那豐厚的嫁妝的。
岑進張口結舌,道:“那,為何不休了她回去?
”
岑探花氣哼哼地道:“你以為我們不想啊?
遠瀚那孩子學壞了,竟然護着陳子梅,不願意寫休書!
為了這件事,你母親哭了兩回了,你妻子也受了不少委屈!
你不信的話,就回去問問你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