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零六十章 轉機
心中的道義再好,也不能将自己給搭進去。
何況官兵本就見風使舵,此刻聽見忠富威脅自己,立馬丢盔棄甲,轉身猶豫一瞬,就和自己幾個兄弟對視一眼,轉頭便要去牽季家的馬車。
忠富趾高氣揚的擡着臉,得意洋洋的看着這一切。
這就是不尊敬他們的下場!
旁邊等待的人家此刻都在看熱鬧,方才讓位置的人自然是好不慶幸。
“幸好咱們剛才注意着,沒有碰上這吳扒皮的車馬,否則還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呢!
”
“就是,我可聽說了,落到這吳扒皮的手裡,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他最喜歡濫用刑具了。
”
“哎呦喂,說到這個,我又想起來之前我一個親戚家裡人,家裡的女兒被吳扒皮看上了,但是家裡爹娘不願意……哎呦喂,你不知道這家人最後下場有多慘!
”
“好了好了,你聲音小點,要是待會兒被吳扒皮聽見了,你小子還想不想要命了!
”
“哎呦喂,這家人現在要倒大黴了!
”
“……”
大家議論紛紛,神色之間滿是同情,其中不乏幸災樂禍看熱鬧的人。
在衆人的目光之下,官兵走到了季家車前。
“普天之下沒有王法了嗎?
”季梁清可不是軟柿子,他清楚明白,若是此刻不表達自己的想法,一家子就要被這個小厮捏扁搓圓了!
何況他手裡還有最後一張底牌,這才是季梁清敢公然這樣詢問的底氣。
可忠富不知道啊!
他聽見季梁清這番話時,還險些認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不可置信的忠富擡眼仔細看了一眼季梁清,但看見他身上普通的穿着之後,才略略放下心來。
放心之後,随之而來的便是嘲弄和不屑:
“王法?
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揚起頭來,似乎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
“我們大人的話居然都敢不聽,還敢問什麼是王法!
”
忠富說着便冷笑起來:“既然你們這麼不服管教,你們可要好好管教一下這家子。
”
忠富跟着吳大人作威作福慣了,走到哪裡都被人捧着臭腳,早就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奴才。
此番話他說的極為趾高氣揚,好似高高在上。
官兵等人面上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私底下不知道将他罵了多少遍了。
這種人樹敵衆多,将來樹倒猢狲散,落井下石的人勢必會很多。
隻可惜這種蠢笨之人從來不會考慮到這種問題,隻想享受當下的一時快感。
旁邊的人聽見忠富這話,心裡對季家同情更深。
官兵也不想在這裡幾乎耗着,便主動想奪過缰繩。
吳扒皮和府尹關系親密,若是真的惹得他本人露面,這家人的下場隻會更慘。
官官相護,可不就是平民百姓吃虧嗎?
官兵覺得自己衣襟處的幾個銀錠分量沉重,沒辦法施救,隻能從這些地方找補。
不過王狗蛋當然也不是慫貨,看見自家隊長這模樣,就知道他不慫這件事。
隊長都不慫,他們當然也不能掉鍊子。
是以官兵上前的時候,王狗蛋十分硬氣的推開了官兵的手。
他身闆結實,朝着那裡一站氣勢駭人,倒還真的能唬住人。
官兵還沒說些什麼,反倒是忠富瞬間就怒了:“真是反了你們了!
”
他聲音尖銳又大,明顯被季家氣的不輕。
季家是他遇見的最頭鐵的人家,之前哪些人不是唯唯諾諾的典型?
偏偏季家這樣,他心裡的落差感格外大,同時也格外覺得這家人一定要好好教訓以儆效尤。
否則以後這些人紛紛效仿,他們大人還要不要面子?
或許是臭味相投,忠富剛剛想到這裡,馬車的簾子便被掀開了。
一道人影顯露在馬車之外,肥頭大耳又眼下烏黑,頭重腳輕的模樣令人厭惡。
此人顯然便是忠富口中的“吳大人”。
吳大人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季梁清和王狗蛋,仿佛看見兩隻令人厭惡的蒼蠅一般随意道:
“就是你們,敢違抗本大人?
”
吳大人的聲音極為嘲諷,此話問出,甚至不等季梁清和王狗蛋回複,便皮笑肉不笑道:
“現在的江南啊~真是什麼人都有,這種蠻橫刁民,随地斬殺也不是什麼壞事。
”
他語氣随意的像是在說路邊的小花小草,仿佛眼前的人命在他眼裡不過輕飄飄一道浮雲。
不鹹不淡的一句話,便想要了結這麼多人的性命。
季梁清目光緊縮,死死看着吳大人。
王狗蛋眉目兇狠,忌憚的看着周圍的官兵和得意洋洋狗仗人勢的忠富。
就在這時——
“什麼人在此聚集?
堵住城門該當何罪!
”
城門後方傳來一道怒喝聲,衆人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王狗蛋擡眼看去,見來人從開着的城門踱步而出,身上穿着绯紅官袍,周身氣度不凡,身後還跟着一群同樣穿着官袍的人。
幾人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城門口,為首之人看見此情此景,這才出言詢問。
季家等人和其他人多數不認識來人,畢竟江南這些官員衆多,他們初來乍到,不認識也很正常。
可吳大人卻眼睛一亮。
他肥胖懶惰的身子在此刻顯得無比靈活,居然極快的從馬車上下來,甚至不需要忠富攙扶。
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朝着那邊為首之人那裡走去,遠遠看仿佛一個肉球靠近,因為肥胖擠成一團的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
“張大人,您怎麼來了?
”
“不過是一些不知禮數的刁民罷了,在下處理刁民,驚擾了各位大人,反倒在下的錯了。
”
這幅畫面一出來,王狗蛋的臉上頓時閃過一抹絕望。
本來一個吳扒皮就夠難搞了,現在居然還來這麼大一堆人,而且看樣子吳扒皮還和他們很是熟稔。
這下可怎麼是好?
他猶如一個洩了氣的皮球,瞬間焉了下去。
隻有季梁清神色不明仔細觀察。
直覺告訴他絕不是如此。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位張大人眼睛一眯:“不知禮數的刁民?
随意處置?
”
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吳天賜,本官看你是不是腦袋不想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