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晨卯時,裴謹柔的情況突然急轉直下,不僅腹疼得她忍不住嘶嚎不說,羊水混雜着血液也湧了滿床。
李立人恰逢這時換班回來。
得知妻子馬上就要生産,他又驚又喜;再得知妻子已經疼了三個時辰之久,他心疼得不顧衆人的阻攔,穿着值夜的甲胄就直接進入産房陪産。
也就是李立人進入産房之後,裴謹柔下身忽然大出血。
接生婆在給裴謹柔查看過情況之後,更是滿臉驚懼,說孩子不知怎麼就成了屁股朝下!
接生婆讓李立人趕緊去請大夫。
李立人吓得六魂無主,馬上跑出了府。
可今日恰逢大雪,附近的街上根本就沒有幾家開門的醫館。
跑了幾條街後,好不容易敲開一家醫館的門,那大夫在聽說裴謹柔的情況之後,卻是直接擺手。
就在李立人咬緊一口銀牙,幾乎想動手将那大夫強帶回府之際,那大夫說進安街有個華氏醫館,裡頭有個商大夫……
李立人話都沒聽完,扭臉快步上馬,扯着缰繩就朝着進安街去了。
方才回來的路上,被冷風刮着,李立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請來的是護國公主的唯一弟子。
“謹柔,你放心,這位小大夫是公主殿下的愛徒,他一定能救下你和孩子的。
”李立人跪在床頭,大掌輕撫着裴謹柔的濕發。
裴謹柔已然忽然呼吸孱弱,就連眨眼都顯得十分疲憊。
就在商暮春松開她的手腕,扭身打開藥箱的時候,她毫無血色的嘴唇忽然張了張。
李立人湊近去聽,隐隐約約聽見她說‘孩子’。
夫妻同心,李立人自然馬上就意會到了裴謹柔的意思。
眼淚馬上就奪眶而出。
他猛然别過了臉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氣。
商暮春此刻凝神撚起了幾根銀針,給裴謹柔紮了幾處止血的穴位。
在确定裴謹柔的血暫時止住了之後,他問一旁已經吓得瑟瑟發抖的穩婆,關于裴謹柔的情況。
了解了病人的全況之後,商暮春微微垂眸,開始思索。
眨眼功夫,他就做出判斷,扭臉對李立人說:“将軍,您還是馬上派人前往靖遠侯府,請我師父護國公主請來吧!
以您的身份,見到公主殿下應該不是難事。
”
聽到這話,李立人便知道裴謹柔當下的情況應當已經是緊要得不能再緊要。
不過他來不及悲痛,馬上就起身朝外走去。
殊不知,這會兒元寶已經英姿飒爽地騎着快馬,正朝這邊趕來。
李立人縱馬不過數裡地,就和系着火紅立領披風的元寶擦肩而過。
李立人急急勒馬,險些被躍起前蹄的馬兒掀翻在地。
等到他調轉馬頭,想要追上元寶,元寶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街角。
元寶自然也看到了李立人,不過救裴謹柔的命要緊,她哪裡顧得上勒馬停下?
對于商暮春的醫術,她是信任的,可裴謹柔眼下是難産,難産之症又分很多種,商暮春身為男兒身,再加上也沒有過相關的經驗,所以她在聽商子成商子辰說明了情況之後,當下立斷命人備馬,直接抄近路朝着李府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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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商暮春見到元寶的一瞬間,亮着眼睛馬上站起,将位置讓了出來。
等元寶給裴謹柔診過脈,他再條理清晰地說明了裴謹柔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