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莊老太醫這才語氣平緩開口問：“那依你的意思，志義侯的妻兒之病，是發自内裡？
”

　　 樊文搖頭，“不是，志義侯的妻兒，乃是受到了瘍毒的感染。
也就是說，當年志義侯的妻兒定是接觸到了瘍毒，才會發病。
”

　　 “這也不對啊！
既然你說是感染瘍毒，那志義侯府那麼多人，怎麼其他人不見感染此瘍毒？
”馮老太醫質疑。

　　 “這我就不知道了。
”樊文坦然道，“反正我行醫至今，統共醫治過三起這樣的病人，其中隻有最後一例病人活下來了。
前頭兩例，任憑我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緩症半分。
”

　　 “那這最後一例，你用的都是什麼藥？
”

　　 對于莊老太醫的這個問題，元寶早有準備。

　　 在元寶的示意下，衛春将兩摞相同的藥方交給了馮、莊二老。

　　 在馮、莊二老閱讀藥方的時候，樊文尴尬摸摸後腦勺，“雖然那患者活了下來，但可能不是我的藥救活的，而是他靠着自己的身體扛了下來。
這點我和公主殿下也做過了商讨……”

　　 元寶颔首，“嗯，我個人認為，此病症目前應該還沒有根治之法。
隻能用以湯藥，強健患者體魄，讓患者靠自身體魄痊愈。
”

　　 馮、莊二人對此答案很是不滿，又拉長了臉。

　　 既然沒有痊愈的病患，憑什麼說他們當年下錯了診斷，開錯了藥？

　　 “聽聞當年志義侯妻兒患病前，志義侯府曾有兩名胡姬病逝，兩位前輩可知此事？
”元寶忽然不着頭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馮、莊二人對視一眼，然後半眯起眼睛思索了起來。

　　 “有這麼一回事。
”馮老太醫說，“那兩名胡姬，乃是先帝賜給志義侯的。
當年朝中包括志義侯在内，共有四名大臣都獲得了此嘉賞。
”

　　 這點是元寶不知道的，畢竟當年的人已經老得老，死得死。

　　 元寶挑起的眉尾還沒落下，莊老太醫接着又道：“公主殿下您的意思，志義侯的妻兒是受那兩名胡姬感染？
可據我們二人所知，當年除了志義侯府中的那兩名胡姬，其她賞賜出去的胡姬都未出現任何病症。
”

　　 馮老太醫輕笑一聲，接着道：“當年，坊間還傳聞，志義侯府的那兩名舞姬，是被志義侯府的夫人害死的呢。
”

　　 聞言，元寶眼睛又是一亮。

　　 當年之事，竟然還有如此秘辛！

　　 礙于身份，元寶也不能表現出太過好奇八卦的樣子，隻能一本正經道：“還請兩位前輩想想，當年可還有什麼關聯的事情，這對調查志義侯妻兒當年死因真相，很重要。
”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誰還想得起來？
”馮老太醫皺眉，“不過公主殿下為何要調查志義侯妻兒的死因？
”

　　 “對啊！
”莊老太醫附和道，“人死又不能複生。
調查這個，有什麼意義？
總之志義侯的妻兒不是被害死的，不就……”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

　　 兩位老太醫生硬地轉動了脖子，對視一眼，在無言中達到了默契。

　　 他們能在太醫院幹到告老還鄉，自然是見證了不少爾虞我詐，知道朝堂上的某些規矩。

　　 再加上當年，朝堂民間都在傳，先皇忌憚志義侯勞苦功高……

　　 馮、莊二人的臉色霎時間就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