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根銀針密密麻麻紮入陳母的頭面、手腕之後,元寶長長松了口氣。
“小姐。
”忽然,一個小丫鬟怯生生地出現在門口。
陳月杉對元寶微微屈膝行禮後轉身出去。
沒一會兒回來,略顯為難對元寶道:“殿下,太醫院趙太醫來訪外祖,得知您正在為家母診治,想過來看看。
”
大多醫者行醫開藥,是會避諱同行的。
可是趙太醫這些年不少幫襯她們家,所以她無法拒絕趙太醫的請求。
“好,讓他過來吧。
”元寶出乎陳月杉意料道。
早有準備的趙太醫得到消息後,屁颠屁颠就趕緊過來了。
他感激地要向元寶行禮,元寶手一揮,直接吩咐道:“别浪費時間了,去準備紙筆。
我也沒有真正醫治過瘋症,現下隻能摸着石頭過河。
”
“你把我的每一步記下來,倘若有用,後續就編造成冊,供後世參考。
”..
“哎!
”趙太醫高興得簡直要一蹦三尺高。
拿了紙筆回來後,他絲毫沒有長者的架子,撚着毛筆站在一旁,求學若渴地看着元寶。
那架勢,說元寶歎個氣他都想落筆記下也不誇張。
元寶先是向陳月杉了解陳母的發病過程,以及發病的症狀頻率。
自然而然的,陳月杉便就在述說母親的病情中,透露出了和外頭流言有關的内容。
陳月杉面色不變,仿佛這些事情已經影響不了她,但細心如元寶,自是發現了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住了衣袖。
不過是匆匆一瞥,元寶就挪開了視線,專注在陳母的病情上,并未對當年之事表現出好奇。
聽完陳月杉對陳母的病情描述,元寶又給陳母把了脈,然後扭頭對趙太醫道:“經施針神聰穴、百會穴……患者脈象趨于……”
待趙太醫記完筆記,元寶看向陳月杉,“按你所說,你母親早些年情緒不激動的時候與正常人無異,那我就先嘗試讓她平心靜氣。
”
“隻紮針麼?
”陳月杉憂心問說,“我母親她不肯喝藥的,灌也灌不進去,她發起瘋來力大無窮,還會咬人。
”
“光紮針肯定是不行的,針灸的效果雖然很不錯,但還是要佐以湯藥。
”元寶認真想了想,“那她吃飯如何?
肯自己吃飯麼?
”
“如果合她胃口,她會一直吃,不知饑飽。
”
“那這樣吧,我開幾味安神的藥,你讓府中廚師做成藥膳,先看看你母親她肯不肯吃藥膳。
若是不肯吃,咱們就再想辦法。
”
“殿下能告訴我制作方法麼?
”
“你跟廚師說制成藥膳,他自然就會做了。
做得好吃的做法,我也不會。
”
陳月杉秀眉輕蹙,清冷的眼角露出了哀色,“家裡沒有廚子,平日裡都是我和方才的丫鬟下廚。
”
元寶震驚得微微張了嘴。
一旁的趙太醫重重歎氣,道:“這些年,孫府有出無進,早就虧空得就剩下這座宅子啦!
”
趙太醫又是一聲歎氣,伴随着搖頭,“若月杉她外祖不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願意把這宅子典當、出賣,那他們爺孫倆還能拿着賣宅子的錢,置辦個小點兒的住處,帶着月杉她娘親衣食無憂地過日子。
”
聞言,元寶看向陳月杉的眼神裡又多了幾分心疼和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