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瘟疫會傳染。
大家全都聚在一起，那就是給了瘟疫互相串門的機會。

　　 本來張三隻流鼻涕，李四隻發高燒，結果，這麼一碰面，張三李四回去，又流鼻涕又發高燒，怎麼辦？

　　 所以呢，我比較支持顧西風上門看診的做法。
”路清點着頭，将最後一點包子塞入口中。

　　 高韻瞥了她一眼，又盯着面前的棋盤，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久久落不下去。

　　 即是比試，他便将重點放在了看診上，不過，他開的藥，都是加重了效果的，不管是流鼻涕還是發高燒，同樣的藥就能搞定。

　　 再者，這次的瘟疫，就是風寒引起的各種症狀。

　　 他的藥沒有問題。

　　 他将黑棋落下，又撿起幾顆白旗放到手邊的盒子裡。

　　 路清不再說話，靠到一旁假寐，實際上，是進到空間查看情況。

　　 地裡的辣椒和瓜子已經落花，開始結果了，種的金銀花都可以采了。

　　 野菜越積越多，根本吃不完，她轉了轉眼珠，得想辦法把吃不完的菜變現了。

　　 路清從空間出來，高韻還在那裡盯着棋盤，隻不過，心境似乎不大好。

　　 金掌櫃在擦着櫃台，路清走過去，閑聊了幾句後，道：“金叔，這兩日的飯菜太油膩了，我想吃炒青菜，可以嗎？
”

　　 金掌櫃尴尬了一瞬，“姑娘，咱們都半個多月沒出過門了，街上也半個月沒人賣菜，哪來的青菜？
”

　　 路清一臉哀愁，“可是我就想吃青菜。
”說着，她有些無奈的樣子，“不如這樣，我去找點青菜賣給你，你再炒給我們吃，不就得了？
”

　　 金掌櫃心頭盤算着這筆生意，他出錢買青菜，又加點錢，賣給他們。

　　 既服務好了客人，又能掙錢，自然再好不過。

　　 隻是路清早已跑了出去。

　　 當然，她也沒真的上山，隻是跑到鎮子邊的山腳，轉悠了一圈，将收割好的野菜拿出來，就往回走。

　　 從鎮北回客棧的路上，路清看見一年輕婦人，扶着一花甲老婆子走在路上。

　　 那老婆子不停地咳嗽，婦人極力掩飾，可也忍不住咳了起來。

　　 她急忙跑過去，“婆婆，嬸子，你們這是去哪？
官府不是通知了，這幾日不許出門麼？
”

　　 年輕婦人掩着嘴，咳了好一會兒，“我們想去找縣裡來的高神醫。
”

　　 “找高神醫？
”路清疑惑問，“高神醫不是前兩日問診，就給鎮北所有人都看完了麼？
”

　　 “咳咳咳……是倒是的，可我婆婆年邁病重，下不來床，我便出來給她買藥。

　　 咳咳……吃了藥後，就有了些好轉，可原本不咳嗽的，從昨夜開始，咳得厲害。

　　 今日勉強下得床，我們便想着，親自去找高神醫瞧瞧，再給開點止咳的藥。
”

　　 婦人扶着老婆子，慢吞吞走着。

　　 老人家腿腳不大好，走幾步就要歇一氣，路清看着，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忙跟上去道：“嬸子，高神醫在金家客棧，離這裡還有些距離，我看婆婆腿腳不便，不如我去幫你們請來？
”

　　 那婦人一臉難色，“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

　　 路清甜甜一笑，“不麻煩！
我也是跟大夫一起從縣裡來的，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你們家是住哪裡？
”

　　 婦人轉身，指了指一個巷子，“那巷子往裡走，再右轉就是了。
”

　　 路清點着頭，“嬸子，你帶婆婆先回去歇着，我這就去叫大夫來。
”

　　 那婦人本有些為難，但見自家婆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隻好點頭，“那就麻煩姑娘了。
”

　　 路清抱着一大抱野菜，一路小跑回到客棧，将菜扔給金掌櫃，“金叔，你看這些值多少錢？
”

　　 金掌櫃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找來這麼多野菜，心頭一喜，急忙将菜抱到後院去稱。

　　 顧西風和高韻都在，路清看了看兩人，直言道：“我方才遇到一個病重的老婆婆，你們誰跟我去瞧瞧？
”

　　 “在哪？
”顧西風當即拿起醫藥箱起身。

　　 “鎮北。
”

　　 高韻扔下手中的棋子，一下子起身，“我去吧。
”

　　 “走走走。
”路清一把拽住高韻就往外拖。

　　 高韻扭頭看向一旁的趙虎，“趙捕頭，将咱們的藥帶上。
”

　　 趙虎：“高神醫，咱們的藥……都送完了。
”

　　 這幾日，真是辛苦這兩個大夫了，尤其是高神醫，一口氣看了半個鎮子的人，記憶都混亂了。

　　 這不，才過了一天，他自己用完的藥，就不記得了。

　　 顧西風叫自己這組負責背藥的人，将藥帶上，也跟着去了。

　　 路上，路清說起婦人的症狀，包括下不來床、原本不咳嗽的，現在咳得厲害等等……

　　 顧西風忍不住開口：“高神醫，你先前說，咱們的比試結果出來了，可我看，似乎還沒結束。
”

　　 高韻臉色不大好。

　　 路清帶着他們找到了那對婆媳，老婆子果然咳嗽得厲害。

　　 這片是高韻負責，他主動上去給人瞧，不用把脈，就将咳嗽症狀等說出來了。

　　 路清一臉崇拜，“高神醫，真有你的，用眼睛就能瞧病，實在太厲害了！
”

　　 說起這個，高韻是非常得意的，這是他高氏異于常人的技巧。

　　 可接下來，路清的話瞬間将他打回原形。

　　 “你說，原本不咳嗽的，去瞧了病回來，一家子都染上了咳嗽，這是不是因為瘟疫串門走親戚了？
”

　　 高韻：……

　　 他懷疑小丫頭故意貶低他，但是他沒有證據。

　　 這一刻，顧西風覺得，口無遮攔的小丫頭，簡直不要太可愛。

　　 不過，他沒有在這個時候打擊對手，也沒有問他，為何同樣多的藥，高韻就給用完了？

　　 而是問道：“需要什麼藥？
我這邊還剩很多。
”

　　 高韻對他很是不喜，但也沒法，他不能憑空變出藥來。

　　 于是開始報藥名。

　　 顧西風同樣是排了一排紙，直接上手抓，他配藥的速度很快。

　　 路清看到，高韻盯着桌上裝藥的紙，出神地看了好一會兒，又看向一旁藥袋子裡剩下的許多藥。

　　 顧西風沒有多管閑事，将藥給了高韻，帶着路清就走了。

　　 路上，他忽然說起，“你說他用眼睛看病，實際上是不對的。
”

　　 “啊？
”路清不明所以，“可是我覺得，光是用看，就能看出毛病來，真的很厲害啊。
”

　　 顧西風戳着她的腦門，“你就知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

　　 路清撅起嘴，像個小跟班跟在顧西風後面。

　　 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顧西風今日的這番話是何意。

　　 看病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