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氣呼呼的，彎腰撿起一塊大石頭就沖了上去，指着那幾個孩子，厲聲道：“你們是哪家的熊孩子？
小小年紀不學好，卻在這裡欺負人！
”

　　 小胖墩一臉鄙夷，“你是哪根蔥？
也敢跟小爺叫嚣？
”

　　 路清噗嗤一下笑了，“小爺？
我看，你比人家圈裡的大黑豬都要胖了！
”

　　 胖墩雖胖，但有個原則，就是不許有人說他是豬！

　　 他插着腰低着頭，像頭牛一樣叫了兩聲，就要朝路清撞。

　　 路清拿出藏在身後的大石頭，舉了起來，“來啊！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豬腦袋硬還是我的石頭硬！
”

　　 路清瞪着大眼珠子，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小胖墩有些發怵，瘦猴小男孩指着路清大聲道：“你休想在這吓唬人！
你爺爺可不是吓大的！
”

　　 路清怒瞪着眼，龇牙咧嘴，裝出一副兇悍樣，“我爺爺墳頭草都有兩米高了，我不介意送你去陰曹地府見他！
”

　　 路清兇神惡煞邁出一步，那些孩子就後退一步，她一點點逼近，最後，直接把幾個熊孩子給吓跑了！

　　 雖說她沒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可小屁孩一口一個爺将她氣得不輕。

　　 深呼吸，再深呼吸，好不容易平複下暴躁的心情。

　　 若對方不是披着小孩子的皮，她一定會狠狠地揍！

　　 路山提着桶，癟着嘴，望着浸入土地的水，眼眶紅了。

　　 “清清，水沒了……”

　　 路清一陣心酸，他被人欺負都沒表現出難受，可浪費了一桶水，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之前過了那麼久的苦日子，傻子路山，也懂得水的來之不易，灑了那桶水，他心疼得想哭。

　　 路清忙安慰道：“大山不哭，水沒了咱們還可以再打。
走，我帶你去打水。
”

　　 “嗯。
”

　　 重新洗了桶，打了水，回家路上，路清說起那幾個小屁孩的事。

　　 “大山，以後那些熊孩子再欺負你，你隻管欺負回去，罵他們，兇他們，打他們都行。
”

　　 “大山不能打小孩。
”

　　 “他們不是小孩，是壞人。
”

　　 “不，他們就是小孩。
”

　　 “大山也是小孩。
”

　　 “大山是哥哥。
”

　　 路清：……

　　 這傻哥哥，傻得天真可愛，卻又善良得讓人心疼。

　　 “娘，我們來了！
”路山将水桶提進廚房。

　　 楊氏一眼就看到他髒污的袖子，忙問：“你袖子怎麼沾了這麼多泥？
”

　　 “不怕。
”路山憨憨地拍了拍袖子，就出去玩了。

　　 路清一屁股坐在小闆凳上，“我去找大山，看到有幾個沒教養的皮孩子欺負他，氣死人了！
”

　　 路雪正在幫忙洗菜，聞言擡起頭問：“姐，是不是有一個胖胖的？
”

　　 “對，胖得像個小乳豬。
”

　　 路雪抿着唇，“姐，那幾個孩子不是第一次欺負大山了，昨日我跟大山去打水，也遇見了。
”

　　 路清眉頭一皺，“可欺負你們了？
”

　　 “被我罵跑了。
”

　　 “罵就對了！
罵死他們！
下次他們再欺負你們，你就告訴姐，姐替你教訓他！
”路清揮着小拳頭。

　　 楊氏無奈地搖頭，“清清，别動不動就打啊罵啊的，你們姐妹倆都成潑婦了，以後還怎麼嫁人？
”

　　 路清撇撇嘴，“娘，知道你心軟，可人家都欺負到大山頭上了，大山性子純真，不會打人也不會罵人，受了屈辱你看着不心疼嗎？
”

　　 “心疼，你們兄妹幾個，不管是誰受了欺負，娘都心疼。
但女孩子還是要矜持的啊。
”

　　 “哼！
”路清不敢說重話，隻能輕哼表示自己的不滿。

　　 那撅起的嘴，都可以挂水壺了。

　　 楊氏噗嗤一笑，“瞧瞧你，哪裡有個姑娘家的樣子？
下次受了欺負，你們就告訴娘，娘去找皮孩子的父母理論。
”

　　 路清隻當她說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就楊氏這柔軟的性子，隻适合捧在手心裡，若真放出去與人吵架，隻怕人家聲音大一點，就能把她罵哭。

　　 一委屈，她就忍不住哭，一哭，就更加罵不出來。

　　 這是個死循環。

　　 路清覺得，還是教路山打罵壞人來得實在。

　　 ……

　　 日頭西斜，楊氏準備開始做飯。

　　 可她拿不定主意，便問：“你們今晚想吃什麼？
”

　　 “白米飯！
”路清高聲回答。

　　 “那就白米飯。
”才應完，楊氏就楞住了：“可是，咱家好像忘了買甑子。
”

　　 路清皺起眉頭，“娘，可以用小鍋直接悶。
”

　　 “直接悶的沒有米湯，飯還會粘鍋，太浪費了。
娘有辦法。
”

　　 隻見楊氏淘了兩碗米，路清道：“娘，再來一大碗，這麼多人吃，兩碗米不夠。
”

　　 楊氏有些心疼，但還是又加了滿滿一碗米。

　　 竈台是起了，可還沒買大鍋，她們先前用的是小鍋，所以，隻能用小鍋在小竈上煮。

　　 水一滾，米也泡好了。

　　 楊氏将米淘入鍋中，用木鏟攪拌着。

　　 路清舔了舔嘴，在末世，她從未見過這種煮法，感覺新奇得不行。

　　 煮了一會兒，楊氏舀了幾粒米在眼下看了看，準備開撈。

　　 “糟了。
”楊氏忽然擡眼看向路清。

　　 “怎麼了？
”

　　 “我忘了，瀝米需要筲箕，不然蒸出來會稀的，怎麼辦呀。
”

　　 “等等，别急，我來想想辦法。
”

　　 說着，路清閉上了眼，進空間的垃圾堆裡翻找着。

　　 筲箕、漏勺什麼的……一樣沒有。

　　 不過，她倒是找到了一塊紗布。

　　 再睜眼，從身後摸出紗布，“娘，這個成嗎？
”

　　 楊氏想了想，點頭道：“可以，但需要你們幫忙。
”

　　 楊氏叫路清和路雪拉着紗布的四個角，她直接用葫蘆瓢從鍋裡舀米，倒在紗布上。

　　 霎時間，一層白霧飄起，帶着熱流，烘得姐妹倆小臉蛋紅撲撲的。

　　 路山蹲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

　　 米全舀了出來，楊氏接過紗布，攏起四個角，在手上轉了轉，把水分瀝幹後，将米倒進一個廣口陶罐中。

　　 路清好奇問：“娘，用陶罐還能蒸飯？
”

　　 “你瞧好了。
”

　　 楊氏直接拿舀米的葫蘆瓢，舀了幾瓢水在鍋裡，又在鍋裡放了兩根樹枝，随後将裝了米的陶罐放在樹枝上，蓋上蓋子。

　　 “這叫隔水蒸，能把飯蒸熟，不過，始終比不上甑子蒸出來的香。
”

　　 路清盯着那鍋中鍋，驚奇道：“娘！
你好厲害！
這麼差的條件，也能做好吃的！
”

　　 路清想到才穿來那會兒，路清對楊氏柔弱的性子讨厭極了。

　　 想想真是不應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長不是嗎？

　　 包括她自己，容易暴躁、坐不住這點，在旁人看來，也是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