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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但事實不會改變

野歡 2669 2025-01-16 17:32

   “還有麼?

   密道裡,江何深和時歡,聽她講到這裡,他語調不明地問。

   時歡搖搖頭,下巴墊在自己的膝蓋上,聲音有些低悶:“他本來答應我初三再走,蒸餃子的時候突然又跟我說,次日一早就要走,因為那邊出了意外,不過能确定初三就能回來,讓我在家等他。

   所以最後,江知祈還是初一早上走的,短短兩三天,時歡根本沒有想到,大年三十那頓餃子,就是他們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

   大年初三,她等來的,是1258航班機毀人亡的噩耗。

   這件事,無論想起多少次,時歡都覺得心口堵得慌,她放下雙腿,深吸了幾口氣再吐出。

   江何深蹙起眉頭,光是聽她這麼說,他就能捉出很多疑點:“你當時什麼都沒有追問?

   确實什麼都沒追問……時歡抿抿唇:“他平時不怎麼跟我說他在外面的事,我也不習慣追問,反正他做什麼都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

   江何深:“呵。

   時歡:“……”

   時歡感覺他這聲冷笑有嘲諷的意思,她直起腰,仔細辯解:“你别看這些現在聽起來很突兀,但在當時的情景裡并沒有特别突兀,江知祈經常這麼神秘,我從小到大都已經習慣了。

   “直到他出事,我重新回想才發現這些細節,我現在跟你說的,都是我發現問題後,特别強調出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換作他是她,在當時當刻,未必就會當場發現什麼……

   ……好吧。

   時歡也承認,自己當年确實“沒帶腦子”,她在江知祈身邊的時候都是懶懶的,習慣了當一隻什麼事都依賴他的小貓,很少會自己思考。

   江知祈把她慣壞了。

   江何深才不想聽她跟江知祈怎麼恩愛怎麼信任,摘掉夜視鏡,眉眼沒了夜視鏡的遮擋,清晰銳利。

   他将江知祈在電話裡提到的詞揪出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搬東西’、‘流水線’,聽起來像是一個工廠之類的地方。

   他們的想法一樣。

   時歡道:“我也想過,我還去了T國,去了他當時機票的目的地清萊,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工廠,我還用最笨的辦法,一個工廠一個工廠找,找了三個月,最後還是無功而返……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毀屍滅迹。

   江何深看了她一眼,道:“最多就是被轉移,或者暫時隐藏,不會銷毀的。

   因為他們已經将江知祈滅口,這世上已經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秘密,當然沒必要銷毀,最多就是換個地方,等躲過風頭,一切平靜,他們還是該做什麼還是繼續做什麼。

   ——否則也不會時至今日還這麼猖狂,說派殺手團刺殺就派殺手團刺殺,這樣的有恃無恐。

   時歡已然忘記要跟江何深拉開距離這件事,聽到這裡不由得湊近他:“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去找的話,可能還找得到?

   有道理,時歡皺眉思考,“那我們要怎麼找?
一間一間找?
可他們那麼狡猾,被江知祈發現一次後,肯定會做得更加隐秘,假如那真的是個工廠,他們還可能會僞裝成普通的工廠,我們哪怕是一間一間找,也很難火眼金睛地識破他們的僞裝吧?

   江何深當然不會一間一間找,那是大海撈針,一定有線索可以順藤摸瓜,至于線索在哪裡,得等他從這裡出去後,再翻翻看。

   時歡完全忘了被咬一口,脖子還疼着這件事,不知不覺挪到了江何深的旁邊。

   透過夜視鏡,她看到男人冷白俊朗的下颚:“江知祈講的那則寓言,我當時不太理解代指什麼,後來才想明白。

   “江征可能是在外面做了什麼會連累到恒安和江家的事,江知祈不想眼睜睜看着江家和恒安因為他這隻老鼠崩塌,也怕你将來會繼承江征現在做的事,成為新的老鼠,所以他去T國,想一次性解決這些事。

   江何深聽她這段話,注意到的不是寓言,而是她的語境裡又将“江知祈”和“江何深”分為兩個人。

   江何深低頭看她,他沒戴夜視鏡,時歡在他眼裡隻有一個輪廓,但她的五官容貌早就刻在他的腦海裡,就算看不見也描繪得出來。

   他的嗓音清冽冷峻:“如果你口中的‘江知祈’和我是兩個人,他去T國是為了粉碎江征見不得人的勾當,那我當時去T國做什麼?

   别忘了,那架飛機上,有江知祈和江何深兩個人。

   “還有,如果對付我那位父親的人是江知祈,為什麼我那位父親要殺的人卻是我?
他殺了我又不能阻止江知祈,那殺我有什麼用?
是不是說不通?

   “那換個說法呢——對付江征的人就是我,所以江征才會為了滅我的口設計1258航班的事故,江知祈是因為别的事偶然上了飛機——他一定是偶然上的飛機,所以江征才會說他不知道江知祈在飛機上,否則不會設計空難——這麼一說,是不是整件事都合邏輯多了?

   時歡語塞:“……”

   江何深嘴角一哂:“時歡,我說了,我不是傻子,你可以繼續否認我就是你那個‘江知祈’,但這些事實不會改變。

   時歡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江何深沒有窮追猛打,反正“追”也沒用,換了一條腿支着,又看了眼時間,已經深夜十二點,随意地問:“你真實的性格是什麼樣的?

   她當他的江太太的時候是裝乖巧假溫順,現在當了溫家的大小姐,脾氣也大了,今天都沖他發了好幾次火。

   而她小時候則是怯懦的内向的,喊她小貓沒喊錯,可她剛才講的跟江知祈的過去,又是嬌裡嬌氣作裡作氣。

   她是變色龍,還是川劇變臉,怎麼在一個人面前就是一個樣?

   那她在周自珩面前是什麼樣?

   他的話題變得太快,時歡的思緒差點沒有跟上來:“……啊?

   江何深:“嗯?

   時歡:“……”

   沒什麼好說的,時歡沒有回答,抱着自己的雙腿,有點困倦。

   在小漁村的時候,她有爸爸,有媽媽,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經曆,活得無憂無慮,性格當然就是活潑。

   後來被溫尚傑囚禁,被他折磨了一年,精神出現了問題,就變得膽小畏懼,江知祈陪她走出黑暗,又一直無底線地縱容她,把她慣成一個“沒腦子”的人了,性格當然就嬌氣一些。

   至于現在……

   時歡扯扯嘴角,現在沒人能護着她肆意驕縱,她沒有靠山,也沒有底牌,她要是不裝不演,恐怕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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