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深走向浴室，邊走邊解下手表和扳指，随手放在玄關處的鑰匙托盤，進了浴室，掃了一圈，還真是什麼都擺好了。
但他臉上卻沒有什麼滿意之色，寡淡道：“我需要的是助理，不是傭人，這些不用你做，我也不習慣别人替我做。
”
時歡目光追着他，看他站在盥洗台前，按了洗手液洗手，她問：“二少爺不喜歡賢惠的妻子嗎？
”
江何深手指搓出泡沫，又在水流下沖洗幹淨，順便抽了一張紙擦拭：“不喜歡。
而且你也不是賢惠的妻子。
”
這話說的……
時歡抓住話裡的漏洞，踮起腳離他近一點：“二少爺的意思是，你喜歡我這樣的？
”
他不喜歡賢惠的妻子。
她不是賢惠的妻子。
所以，他喜歡她。
“……”
江何深被她獨特的理解方式氣笑，用一根手指抵開她湊過來的腦袋。
“電腦密碼1907，郵箱裡第一封郵件去翻譯——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
”
在他面前現什麼眼？
江何深直接關上浴室門，将時歡擋在門外，但在脫衣服的時候，想起她那個王婆賣瓜的說法，嘴角還是不自覺地勾起來。
而門外的時歡，在浴室門關上之後，卻放下了嘴角。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了笑意，隻是沒有剛才那麼明豔。
好比。
戲子謝幕，無論台上演得多麼轟轟烈烈，下了台，就抽離了戲中人的悲歡離合。
……
次日一早，江何深就帶着時歡去了sph集團。
公司門口，時歡見到了年前在禹城，由她負責翻譯的那位客戶，客戶是sph公司商務經理，親自迎接他們。
他先跟江何深握手，又對時歡的在場感到有些意外：“Aurora女士，你也來了？
”
時歡解釋：“我現在是江總的助理。
”
翻譯還能當助理？
客戶誇贊：“真是能者多勞。
”然後對江何深做了個“請進”的手勢，“江先生，請跟我到會議室。
”
江何深颔首。
會議室裡，已經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他是典型的D國人長相，身材高大，五官深刻，一臉的絡腮胡子，看着很嚴肅。
客戶介紹：“這是我們sph的總裁，萊恩先生。
萊恩先生，這位就是恒安航空的總裁，姓江，英文名是Gabriel。
”
萊恩伸出手，江何深與他相握。
萊恩又擡起另一隻手，拍了拍江何深的手背，聲音渾厚：“Gabriel是《聖經》中的天使長，在天堂擔任守護的職位，我非常欣賞他敢于吹響末日号角的英勇，也很欽佩江先生從空難中死裡逃生的經曆，這也是另一種英勇。
希望我們接下來的洽談能夠順利。
”
江何深颔首：“我也很期待。
”
時歡站在江何深的身後，帶他們來的那位商務經理，突然走過來，碰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跟他出去。
時歡起初不明所以，直到江何深側頭道：“時歡，你到外面等我。
”
時歡才反應過來，這個會議是具有保密性質的，她在場不太方便，便點頭，跟商務經理出去。
商務經理帶時歡到會客室休息，為她送上了咖啡和點心，時歡道謝。
“Aurora女士，你請自便，我還有一點公務要處理，有任何需要可以叫我的秘書。
”
“您去忙吧，我坐在這裡等江總就可以。
”
商務經理微笑點頭，轉身離開，時歡拿起桌上的雜志翻看，這是介紹sph的雜志。
江何深跟sph的合作保密程度看起來很高，不過時歡不是很感興趣，畢竟不關她的事，她看了幾頁雜志，拿出手機，給榮媽打視頻電話，讓榮媽拍咬咬給她看看。
國内現在是深夜，咬咬已經睡着了，時歡輕輕戳了戳屏幕裡小家夥肉嘟嘟的臉頰，不禁露出柔軟的微笑。
聊完視頻，挂了電話，時歡喝了咖啡，大概等了半個小時，江何深才來到門口，曲起手指，敲了一下門闆：“時歡，走了。
”
時歡立刻收拾東西，跟上了江何深。
還是那個商務經理送他們離開，他見他們沒有開車來，便想安排車送他們回去，江何深婉拒了，帶着時歡走上馬路。
時歡看了一下地圖，這裡距離酒店不是很遠，走回去也可以，還能沿途欣賞漢堡市的風景。
漢堡市是D國第二大城市，也是D國第二大金融中心，臨海而生，世界各地的遠洋輪來D國都要在漢堡港停靠，除此之外，還是世界第二大飛機制造區，大名鼎鼎的空客公司的制造廠，就在這裡。
時歡追上江何深，想問他有沒有計劃去空客的制造廠看看？
因為恒安也有空客的飛機。
江何深卻先她一步開口：“你怎麼不好奇我們聊了什麼？
”
“二少爺要我猜嗎？
”時歡便猜了，“昨晚我翻譯的那份文件裡，提到了飛機引擎，sph又是制造精密機器的公司，你們難道是要合作研發新型的飛機引擎？
”
江何深彎唇：“保密。
”
哦，猜中了。
時歡立刻做了一個給嘴巴上拉鍊的動作，表示自己一定守口如瓶。
轉而聯想到：“難道sph之前想跟溫鹿合作的，其實是這個項目？
”
難怪溫鹿對合同條款絲毫不肯讓步，航線合作和機器研發，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隻是放飛機，後者可是關乎一個領域的具體産權。
江何深放慢了腳步，雙手插在西裝褲兜裡，肯定她的猜測：“嗯，前面sph跟恒安簽的那個合作，隻是他們考察恒安的手段，sph真正想跟恒安談的是，這個合作。
雖然保密，但也不完全是秘密。
”
消息靈通的人還是知道這件事的，比如艾伯特，他就是看中這個研發可以成功，到時候恒安水漲船高，他們也能跟着沾光賺錢，所以才追加了投資。
時歡明了：“原來是這樣。
”
江何深：“sph有技術有想法，恒安有錢有想法，試試又何妨？
”
時歡：“那你們現在談好了嗎？
”
江何深看笨蛋的眼神：“你以為談合作是市場買菜，聊半個小時就能确定一項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整體高達數百億的合作？
”
時歡悻悻，江何深道：“沒那麼快，我這邊還差一個重要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