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何深将煙頭掐滅,丢進垃圾桶:“溫小姐如果不知道‘自重’兩個字怎麼寫,我也可以一筆一畫教你。
”
時歡順勢接話:“好的啊,那你要在哪裡教我?
去你的房間,可以嗎?
”
“……”江何深大概沒見過她這麼能死纏爛打和厚臉皮的,氣急反笑。
時歡将合同拿到胸前,歪着頭故意裝可愛地眨了眨眼,大有他今晚不答應她就要一直糾纏下去的意思。
江何深直接從她手裡抽走合同,大步走向電梯。
時歡一笑,自動跟進去,站在他身側,江何深曲着手指,敲了一下樓層,然後翻開合同看。
電梯上升到樓層,他邊走出去邊看,時歡發現他的右手一直垂在身側,沒有怎麼動過——右手就是他那天晚上破窗救她,被玻璃劃傷的那隻手。
她收了表情,輕聲問:“你的手臂有看醫生吧?
有沒有上藥?
現在快愈合了吧?
”
江何深目不斜視:“不用你管。
”
時歡說:“哦。
”
江何深刷卡進入房間。
夏特助剛将一份海鮮飯、一杯餐前酒和一盤洗淨的水果放在餐桌上,邊說邊回頭:“少爺,晚餐準備好了,您……”結果看到跟在江何深身後的時歡,愣了一下,“溫小姐,晚上好。
”
“晚上好,夏特助。
”時歡看到桌子上擺着色香味俱全的海鮮燴飯,才想起來自己從中午忙到現在,一直沒有吃東西,然後肚子就很誠實的“咕咕”了兩下。
江何深嘲弄地看了她一眼。
時歡殷切地看着他,期待他邀請自己共進晚餐。
結果這男人壓根沒有理她。
江何深兀自在餐桌前坐下,先優雅地抿了一口餐前酒,然後旁若無人地用勺子撈起一勺海鮮飯。
海鮮燴飯上面蓋着一層芝士,勺子撈起米飯還會拉絲,能看到佐料有大蝦、鱿魚、雞胸肉、玉米粒、彩椒等等,看着就很好吃,芝士的奶香味更是直撲向時歡。
時歡又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
故意的嗎他……
江何深一邊吃邊審閱合同,淡然從容,十分心無旁骛,但其實被文件擋住的嘴角,輕微地勾了一下。
他沒有吩咐夏特助也給時歡準備一份,夏特助便沒有自作主張,時歡幹巴巴地坐了一會兒,忍不住了,看到水果盆裡放着洗幹淨的大草莓,伸手拿了一個。
江何深沒有反應,于是時歡吃完了一個大草莓,又去拿蘋果,咬蘋果的聲音比較大,咔嚓咔嚓,江何深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好像是在怪她吵到他。
時歡無辜地眨眼,抿了一下嘴唇的蘋果汁,咀嚼的幅度和聲音也小了一點。
夏特助忍俊不禁,微鞠了下躬,然後出去。
過了一會兒,夏特助端來了一盤海鮮燴飯,放在時歡的面前。
時歡眼睛一亮,連忙說:“謝謝你夏特助。
”
夏特助舉起雙手,表示不用謝他,都是江何深的意思。
時歡又看向江何深,江何深沒給她肉麻的道謝的機會,闆着臉指着合同上的幾個條款:“改。
”
時歡馬上給秋恩陽打電話,等電話接通的時間,趁機扒拉了兩口飯,滿足地贊歎,江何深有被她這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無語到。
以前讓她吃東西都是愛答不理,現在的胃口這麼好了?
電話接通,時歡直接将江何深要修改的地方轉述給他,秋恩陽這會兒還在溫鹿加班,還跟市場部的經理以及律師在一起,他們馬上根據江何深提出的要求重新拟好一版合同。
時歡的郵箱收到合同,要去找打印機打印出來,夏特助道:“交給我吧。
”
時歡直接将手機給他,夏特助拿去連接房間的打印機,将合同打印出來,時歡接過,雙手放在江何深的面前:“現在應該沒有問題了,二少爺再看一下。
”
時歡急着簽約,是怕因為明天的局勢會再發生變化。
江何深看着她,終于還是簽下了名字,時歡露出笑臉。
江何深将鋼筆丢在一旁:“可以了,拿着你的合同走吧。
”
時歡剛才在他的房間巡視了一圈,已經在茶幾下找到醫院的袋子,她走過去拿出來,裡面果然是醫院開的藥膏和消炎藥:“二少爺幫了我這麼大的忙,無以為報,我幫你的傷口上藥吧。
”
“不用,我已經好了。
”江何深拒絕。
時歡道:“你會受傷,本來就是因為我,我更應該負責。
”
“上個藥就是負責了?
用不着,走。
”
時歡連忙對着夏特助使眼色,幫幫我幫幫我幫幫我!
夏特助輕咳了一聲,然後說:“少爺,您先去洗個澡,然後再上藥。
”
江何深冷冷地看着他,要他多管閑事?
夏特助眼觀鼻鼻觀心,從善如流地離開了房間,時歡抿起唇笑:“我可以等你洗完出來,二少爺。
”
江何深一哂,扯了領帶,起身進卧室,還不忘将房間的門關上,像是怕她突然進去冒犯到他。
時歡已經把飯吃完,又拿了一個草莓,邊吃邊在他的房間走了一圈,然後發現,房間完全沒有女人的痕迹,也就是說,他這次來鹿城,确實隻帶了夏特助。
沒有陸靜因。
那他朋友圈曬的兩杯咖啡是什麼意思?
“你還真不見外。
”江何深聲線冷淡,時歡轉頭,他已經洗完出來了,穿着白色的浴袍,身上帶着水霧的濕氣。
“我沒有動你的東西。
你到沙發坐,可以嗎?
”時歡問,他才走過來,将浴袍解開,脫掉一隻袖子,露出受傷的右臂。
比較淺的傷口已經結痂,剩下幾道比較深的,雖然沒有血迹,但皮肉也還沒有完全長好。
時歡蹙了蹙眉,用棉簽擠了藥膏,塗抹在傷口上,配合着動作,她也低頭輕輕吹着,江何深垂眸,嗓音有些低沉:“你在幹什麼?
”
時歡問:“我知道你不疼了,就是沒忍住。
我要是沒有看到道路監控,都不知道是你救了我,你怎麼不等我醒來就走了呢?
”
江何深淡得很:“路過而已,沒那個時間特意等你。
”
時歡看着他:“那莫斯科那次,你開槍替我趕走地鐵的流浪漢,也是碰巧路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