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月,江何深都在國外。
雖然沒回來,但時歡也刷足了存在感。
起初她根據夏特助朋友圈的蛛絲馬迹,判斷他的情況,給他下單東西,後來他談完M國的合作,飛去D國,夏特助的朋友圈也沒再更新,她便改成每天發信息,提醒他今天的天氣,會不會下雨,需不需要多穿一件衣服?
當然,大多數時候江何深都是沒有回複的,偶爾回複可能是心情不好,她一天一條的信息剛好撞到槍口,才冷冰冰地回她一句:“再發拉黑。
”
不過第二天她再發,沒看到紅色的感歎号。
連續當了半個月“天氣播報員”後,在柏林真的下雨那天,時歡就沒給江何深發信息,當天晚上,夏特助沒忍住,發信息問她:“時小姐,您今天是不是忘記什麼事?
”
時歡裝傻:“什麼事呢?
”
夏特助:“……”
因為時歡每天都會提醒他們天氣情況,以至于他也偷懶,沒去關注天氣,今天就這麼和江何深出門工作,結果回來路上,猝不及防遇到傾盆大雨,兩人都淋濕了。
回到酒店,二少爺的臉色,比這零下的天氣還讓人戰栗。
但時歡就是從那天之後不再給江何深發信息,從夏特助那兒側面得到的消息證實,江何深的心情也從那天之後,肉眼可見地變差了,常加音知道後也問她為什麼?
人家都習慣她的關心了,為什麼不乘勝追擊?
時歡抿唇一笑,眼睛亮亮的,像天邊一顆星子。
就是因為他習慣了,所以她才要停下,這樣他就會發現,沒了她,有多不習慣。
放風筝和釣魚,都講究一松一放,這樣風筝才能飛得更高,魚才會主動咬上鈎。
常加音沒談過戀愛,不懂這些套路,聳了聳肩,順口問:“那份要翻譯的文件,我聽朋友說挺急的,你OK嗎?
”
時歡道:“已經好了,發給她了。
”
常加音啧聲:“不愧是咱們高翻學院的高材生,戀愛工作兩不誤~”
時歡隻是笑。
晾了江何深半個月,時歡又開始時不時分享咬咬的日常給他,這次他偶爾會回複,比如看到咬咬在喝奶粉,他過了幾個小時會回一句:“吃這麼點兒?
”
看到咬咬被逗貓棒吸引,伸出小手去抓,也會嫌棄地說:“笨。
”
再到後來,她拍咬咬的時候,會“不經意”地把自己也拍進去。
比如這天。
江何深剛回到酒店,手機就叮咚一聲,像算好了時間那樣響起。
他猜到是誰,并不着急看,眉間好像更加清朗。
他先将風衣外套脫了挂在衣架上,他的個子高,但沒有一些高個子男人常有的駝背習慣,相反,他身姿挺拔,像雪後清冽的冷松,深沉而穩健。
一邊松開領帶,一邊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就看到那個女人懷裡抱着咬咬,咬咬睜着眼睛看鏡頭,一隻手伸到嘴裡,另一隻手胡亂抓着時歡的領口。
時歡還有一條信息:“小家夥今天特别精神~”
江何深又點開圖片,但注意力隻在咬咬身上停一下,就落到了别處。
她穿的是那種寬松的圓領毛衣,被咬咬的手一抓,隐隐約約露出半個圓,她皮膚很白,胸口有一顆小小的紅色痣,這種紅色痣并不多見,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異常亮眼。
像吮上去的痕迹。
“……”江何深喉嚨有些澀,倒了杯水,水溫有些冷,入喉涼到胃裡,但好像沒什麼用。
他又看回那張照片,然後哂笑一下,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二十幾歲血氣方剛的年紀,這幾個月又沒有釋放過……她倒是會挑時間,大半夜發這樣一張照片給他看。
江何深将手機丢進沙發的縫隙裡,放下水杯,轉身進了浴室。
溫水自上往下淋遍他的全身,但他腦海始終揮之不去那片旖旎的顔色,又想起在那之前,時歡也發過很多似是而非的照片,下巴、嘴角、脖頸、鎖骨……那個女人好像很清楚自己哪裡好看。
眉心萦繞着一股若有似無的煩躁感,江何深關掉噴頭,披上浴袍出去。
過了幾天,時歡再給他發信息,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拉黑了。
但時歡一點都不覺得沮喪——畢竟他隻有真的産生波瀾,才會有反應,拉黑她就代表,他有因為她産生過情緒變化。
江夫人皺眉:“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嗎?
”
時歡抿唇一笑:“聽到了,何深明天回來,我會吩咐人将他的衣服和日用品準備好的。
”
江夫人無語搖頭,還是去逗咬咬,小咬咬比她順眼多了。
……
對比上次江夫人低調的生日宴,咬咬的百日宴辦得非常隆重。
非但請了江家的親戚們,還請了平日跟江家關系不錯的朋友,其中不乏一些商業上的合作夥伴。
時歡在樓上找不小心丢了的耳環的時候,就聽到樓下已經很熱鬧了,她在梳妝台前翻找,她剛才抱着咬咬在這裡哺乳,咬咬抓了她的頭發,可能是那時候掉的……
她低着頭,往妝台的縫隙看,突然,一隻手捏住她的耳垂,很輕松地往她的耳垂戴了什麼?
她吓了一跳,蓦地擡頭,就從鏡子裡看到江何深的身影。
他回來了。
時歡還坐在凳子上,立刻轉身,仰起頭看他:“二少爺。
”
為了今日的正式場合,江何深穿了一套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裝,每一寸布料都熨帖着他的身體線條,襯得他格外英挺英俊,氣質亦是清隽冰冷。
一如既往的生人勿近。
時歡捏了下耳朵,就是她掉的那個珍珠耳環,她對他一笑:“謝謝二少爺,二少爺在哪裡撿到的?
”
江何深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掃:“你就穿這樣?
”
“這樣不行嗎?
”時歡低頭看了看自己,“母親讓人送了幾件禮服,我覺得這件比較容易脫……我要給咬咬喂奶,所以就選了這件,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換一件。
”
又來了。
溫順乖巧的江二少夫人。
江何深呵了一聲,目光有很深的侵略性,看得時歡的鎮定開始不知所措,正要再說什麼,他忽然伸出手。
很輕佻地勾了一縷時歡散在耳邊的頭發,手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碰到了時歡的臉頰,帶着一串細密的電流,頃刻竄遍她的全身。
時歡愣了下,但他已經收回手,轉身走:“下樓吧。
”
他隻是将她被耳環勾到的一縷頭發勾出來而已,時歡的心跳卻失控地跳了好一會兒才穩住。
她抿抿唇,跟在他身後,接過榮媽懷裡的咬咬,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從樓梯走下去,輕易吸引了整個宴會廳的賓客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