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拿出手機,登錄航空論壇,那個帖子已經被删掉,但已經來不及了,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這份計劃書已經作廢,恒安和sph的心血也作廢了。
時歡在帖子删掉之前,保存了帖子的内容,逐一閱讀,也能确定帖子裡的翻譯,不是她翻譯的,她在會議室也解釋了,這個語法不是她的。
但,是不是她翻譯不重要,重點一直都是,是不是從她手上洩露的?
而且,更讓她感到不解的,其他人雖然也懷疑是她洩露的,但都傾向并非故意,而是不小心,隻有江何深的态度……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已經認定,她故意洩露。
時歡沒有奢想過,他會對她說出,類似“我相信不是你,我和你一起找原因出在哪裡”這樣的話,他不是這種性格,可也不該是,“你做到讓我相信了嗎”。
時歡心口有些堵,可能是樓道不通氣,她有些窒息,起身走出樓道,回翻譯部。
不是她的錯覺,在她進入翻譯部後,翻譯部内一瞬間寂靜無聲,每個人都在假裝工作,時歡并不在乎,徑直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時歡想要檢查自己的電腦,有沒有哪裡有問題?
結果發現,她的電腦屏幕、主機箱,甚至是鍵盤鼠标都不見了,桌面一片淩亂。
對面的喬祯小心翼翼地說:“Aurora,剛才技術部的人來把你的東西拿走,說是江總讓他們來帶走檢查的。
”
“……”
好吧。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處理,她不懂電腦,就算電腦被人安裝了木馬,她可能也看不出來,就交給技術部吧,江何深的動作比她快。
這樣一來,時歡在公司已經沒有什麼能做的了,索性下班回家,回去看看,2号樓的傭人有沒有問題?
時歡離開翻譯部,翻譯部又熱鬧起來。
“果然是總裁夫人啊,換作一般人出這麼大的事,公司早就報警,把人先拘留起來,免得逃逸了,她還能回家。
”
“所以說,我們是白擔心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最後最多就是不能當翻譯而已,不會背上刑事責任的。
”
喬祯聽着這些話,本來七上八下的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
時歡走出恒安大廈,後知後覺感到餓了,一看時間,原來已經下午三點多,她一直在配合調查,午飯也沒吃。
身體餓了,但心理上沒胃口,時歡恹恹地走下台階,某一個瞬間,她突然感覺一陣眩暈,腦袋一陣一陣的,手腳冰涼涼,她難受地蹲下。
……低血糖了。
時歡皺緊眉頭。
恒安地下車庫裡開出一輛車,開車的是林景舟,一眼瞥見那個蹲在台階上的纖細身影,踩了刹車:“那是小嫂子吧?
”
副座是江何深,看了過去。
“她蹲在那裡幹什麼?
”林景舟笑,“不會是哭了吧?
這套賊喊捉賊的派頭是跟溫家學的吧?
我們這些受害者還沒哭呢,她這個始作俑者倒先哭上了。
”
江何深蹙眉:“是不是她還不一定。
”
林景舟睨着他:“二哥,你就這麼相信她?
就因為她給你生了個孩子?
”
江何深面色淡淡:“我隻是覺得,她不會那麼蠢。
Sph的計劃書隻有她有,一旦洩露,她就是第一懷疑對象,她這無異于自爆。
”
“也不一定吧?
俗話說最危險反而最安全,她沒準就是拿捏住了大家這個心理才敢做,這樣她最多隻是被指控不小心洩露,而不是故意洩露。
”林景舟也挺涼薄的。
江何深眼眸烏黑,沒有再說,推開車門就要下車,林景舟一把拉住他:“等一下二哥,你看那個人——”
他用下巴示意一個走向時歡的身影,“是盛曆帆吧?
”
江何深唇際立刻抿成一片鋒利的柳葉,盯着那道身影快步走到時歡面前。
時歡的視線裡突然出現一雙黑色的锃亮皮鞋,下意識以為是那個人,她快速擡頭,眼前恍惚了一下,才變得清晰:“……盛學長……”
不是他。
時歡心底最先湧起的是失落。
盛曆帆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緊張地問:“時歡,你怎麼了?
哪裡不舒服?
”
時歡很難受,舔了一下幹燥的唇,說:“我有點低血糖,盛學長,能麻煩你去幫我買點吃的嗎?
”
盛曆帆一愣,然後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根巧克力,撕開包裝遞給她:“航空餐裡的,我随手放進口袋,你先吃,我去幫你買瓶水。
”
時歡點點頭,接過去。
盛曆帆快步走進便利店,買了奶茶和關東煮,又拿了幾個飯包。
時歡吃了巧克力,好了一點,不想蹲在大廈門口引人注意,自己走到一家沒開門的商鋪門口蹲下。
巧的是,兩米外就是林景舟的車。
盛曆帆拎着一袋吃的回到時歡身邊:“你先别說話,喝口湯,吃點東西。
”
“謝謝你,盛學長。
”時歡接過關東煮,小口小口吃着,盛曆帆一直蹲在她面前,清俊的眉心皺着。
時歡緩過來了,問他:“盛學長,你不是在D國測試數據嗎?
什麼時候回來的?
”
盛曆帆看到她嘴角沾了一點巧克力,抽了一張紙巾,幫她擦幹淨:“剛下飛機。
我們加班加點趕出了第一批數據,我拿來給江總看。
”
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時歡沒反應過來,等要避開自己擦的時候,他已經擦完,收回手,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我看到論壇上的信息了,是誰陷害了你?
”
時歡眼波一動:“你相信不是我洩露的?
”
而林景舟的車,從剛才起一直停在那裡,兩人旁觀了時歡和盛曆帆的所有動作。
尤其是看到盛曆帆幫時歡擦嘴角,而時歡竟然沒有拒絕的時候,林景舟下意識看了身邊的江何深一眼。
江何深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邊的一男一女,他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眼尾狹長,眼皮單薄,瞳色漆黑,從裡到外透着不可近人和暗藏危險。
林景舟蹭了一下鼻子:“二哥,你不過去看看嗎?
小嫂子有沒有問題還不确定,但這小子,對小嫂子居心不良是肯定的。
”
江何深推開車門下車。
時歡的問題,盛曆帆幾乎沒有遲疑,一口回答:“我信,你沒有理由洩露,肯定不是你。
”
時歡扯了一下嘴角。
連遠在天邊的盛曆帆都相信她。
江何深走近了,莫名讀懂時歡這個笑的含義,聲音酽冷:“看來在Aurora眼裡,比起證據确鑿、比起能說服公衆的事實,盛總監的‘相信’對你來說,更有意義。
”
時歡擡起頭,對上江何深沒有表情的臉。
現在“證據确鑿”的就是計劃書遭遇洩露,公衆認定的“事實”就是她洩露了計劃書,所以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時歡呼吸了一口氣,涼氣侵入肺部,她站起來:“江總認定是我?
”
江何深跟她對視:“我怎麼認為,對你來說重要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