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時歡快速捂住他的嘴,但昨晚那些畫面還是像浪潮一樣湧上腦海,床上,沙發上,躺着,趴着……
她惱羞成怒:“……你!
你害不害臊!
光天化日你不要提這個話題!
”
“昨晚是誰先開始的?
”江何深彎唇,眼睛裡都是揶揄的笑意,時歡臉上火辣辣,跟他待不下去了,手腳并用要從他腿上下去,江何深笑出了聲,“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們換個話題,我讓餐廳送餐,再等十分鐘就到。
”
時歡沖他龇牙:“我不想吃餐廳,我現在就想吃你煮的蟹籽雲吞餃,餃子裡加面條,面條要生面條,面粉要用玉米面粉,玉米面粉要從德佳超市買,要買最近兩個月生産!
”
江何深松開她的腰,一副伺候不起你愛咋咋地的樣子:“那你還是餓着吧。
”
時歡瞪眼,張嘴就想罵他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但下巴就被江何深捏住了,他親吻了下來。
不同于昨晚的狂風卷雨,他這個吻更多是缱绻和溫柔,是清晨睜眼看到的第一縷光,是春風拂面時嗅到的花香,是他們有肌膚之親後的第一天遲來的早安吻。
時歡被他安撫好了,懶懶地靠在他的胸口,把玩他胸前的紐扣:“你剛才好兇,都不像平時的你,小喬姐姐做錯了什麼?
”
江何深垂眸:“那你接受嗎?
”
“接受什麼?
兇巴巴的你嗎?
”
時歡想了一下,誠實地道:“我還是喜歡溫柔的你。
”
江何深忽然将她抱得更緊,像是美夢将要結束,害怕她就這麼從他懷裡消失一樣,時歡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疼。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嗯,我在小時歡面前,會一直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
“小時歡再喊一次我的名字吧。
”
“江,”
時歡喊他。
“江,何深。
”
……
江何深。
江何深。
時歡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快要從漫長的昏睡中醒過來,她的五感正在恢複,她的耳邊聽到了“嘀嘀”的機器聲。
她的嘴唇蠕動,喃喃地喊着那個名字,他想讓她喊的名字:“江何深……江何深……”
醫院,病房裡,病床邊,周自珩聽到她微弱的呼喊了,目光深了深。
時歡隻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甚至不願意從夢中醒來,甯願就這樣,一直一直被困在夢境中。
可無論她怎麼抗拒清醒,她的大腦還是在一點點變得清晰,不讓她再繼續沉淪在虛幻的美好裡。
時歡的眼皮顫了顫,終于還是慢慢地擡起來了。
“……”
她首先看到醫院的天花闆,然後聞到消毒水的味道,那“嘀嘀”聲是心電監護儀,她慢慢側頭,還看到周自珩守在她床邊。
“阿稚。
”周自珩喊她,“你醒了?
”
時歡醒了,喉嚨卻梗住了。
……那其實不是夢,也不是幻覺,那是她真實經曆過的過去。
但她當年喊出的名字不是“江何深”,她喊的是“江知祈”。
那時候她甚至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個名字叫“江何深”,可是山水一程,時光倒退,她再回到那段過去,她喊出的,卻是江何深。
江何深,取代了她心裡的江知祈。
完全取代了。
時歡眼眶微微紅起來。
周自珩又喊她:“阿稚,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
時歡閉上眼睛,在睜開,看向他,也記起來,她昏迷之前是遇到了一場車禍,她快暈過去的時候看到有人跑向她,想必是那個人救了她。
“……我沒事。
”她啞聲問,“是你救了我嗎?
”
周自珩頓了一下,然後說:“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被放在路邊了,那個救你的人已經走了。
”
“——!
”時歡突然記起什麼,眼睛一睜,猛地一下想要坐起來,她的手掌摸向了自己的腹部。
周自珩連忙按住她,她有點兒腦震蕩,不能突然起身,他也知道她在緊張什麼,安撫道:“别擔心,也沒事。
”
時歡臉色蒼白地看着他:“……”
周自珩将晾了一會兒的溫水拿過來,一勺一勺喂她喝:“司機在最後時刻往右打了方向盤,用駕駛座撞向對方的車,所以你隻是輕傷。
”
時歡避開了水:“那司機……”
周自珩隻說:“我會給他的家人一些補償。
”
“……”時歡躺回床上,悲痛地閉上眼,但她的腦子很情緒,知道是誰安排的車禍,一字一字地說:“溫隻顔!
”
她才對她說完“看誰給誰過忌日”,就發生這起蓄意的車禍,一定是她,她是想替她媽媽報仇!
周自珩道:“她是恨上你了。
”
時歡咬緊了後牙,難怪溫隻顔還說了一句,她們這輩子是好不了。
時歡說:“周自珩,我卡裡還有一些錢,你加在一起,替我給那個司機的家人吧。
”
她能給的彌補,也隻有這些了。
周自珩都答應:“好,我現在就去吩咐,你休息一會兒,我回來給你帶一點吃的。
”
時歡沒有說話,周自珩兀自起身。
時歡看着他的背影走到病房門口,終究是忍不住喊:“周自珩。
”
周自珩停下腳步,過了兩秒,轉身看她。
時歡慢慢坐了起來,進了醫院,肯定會做檢查,一查什麼肯定什麼都知道,她選擇攤開:“我懷孕了,孩子是江何……”
周自珩打斷:“我們已經結婚,是夫妻了,這個孩子,是我的。
”
時歡眉心一抽,認真道:“是江何深。
”
“但你還需要周太太這個身份,所以孩子無論是誰的,都隻能是我的。
”周自珩平靜地說,“聽懂了嗎?
”
時歡抿住了唇。
周自珩重新走向她,語氣恢複溫和:“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才能替你安排,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多危險。
”
時歡在被子下摸着自己的肚子。
“你也不能再住在溫家了,搬到你租的那個房子吧,比較安全,我再安排一些人照顧你、保護你。
”
她租的那個房子,不就是他的房子,他這樣用詞,大概是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吧。
時歡看着周自珩,不知道是不是受江何深的話的影響,他那次說周自珩像江知祈,以至于她現在有時候也覺得,好像能在周自珩身上看到江知祈的影子。
時歡抿了一下唇,低聲說:“謝謝。
”
周自珩淡笑:“醫生說已經四個月了,已經顯懷了,不過現在是冬天,衣服厚,看不太出來,隻是不能再瞞下去了,我們對外公開,就說是兩個月,好嗎?
”
兩個月前,她跟他回鹿城,孩子是這個時候懷的最解釋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