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青城港口上岸,夏特助和司機早早就在車邊等他們。
時歡主動打招呼:“原來夏特助是走陸路先到青城,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呢。
”
夏特助打開車門:“是。
二少爺,二少夫人,請上車。
車上有冰鎮和常溫兩種蘇打水可以解渴。
”
時歡誇獎:“夏特助還是這麼貼心。
”
江何深看了他們一眼。
上了車,時歡拿了常溫的蘇打水喝,江何深則拿起座椅上的平闆,點開郵箱,抽空審閱需要他過目的文件。
雖然青城和鹿城離得很近,但時歡還是第一次來青城。
不知道是因為離開了最讨厭的鹿城,還是因為跟江何深緩和了關系,總之時歡從上車起,心情就很好。
她坐在後座,雙手撐在座椅皮墊上,窗外景色飛逝,她的身體随着搖來晃去:“夏特助。
”
夏特助從副座回頭:“二少夫人,您說。
”
時歡道:“跟我介紹一下這次的馬球會吧,我有點兒心理準備。
”
“好的二少夫人。
”夏特助便詳細介紹了。
“慈善馬球會是由青城陳家主辦,邀請各界名流,兩年一次,舉辦到現在已經第七屆,每次有八到十二支馬球隊參與比賽。
賓客們會在這些馬球隊身上‘押注’,最終哪支球隊獲勝,獎金池裡的所有善款,就都以壓了那支球隊的賓客的名義捐給慈善機構。
”
時歡挑眉:“聽起來像賭博,但又不是賭博。
”
夏特助笑笑:“是,模式比較有趣,所以每次參與的人都很多,已經形成一個頗具規模的儀式了。
”
時歡歪了下腦袋:“畢竟這種光明正大賭博的機會少之又少,而且賭輸了不丢人,賭赢了有臉面,怎麼都不虧,難怪能辦七屆。
”
夏特助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二少夫人看得很明白。
”
時歡心情确實很好,禮尚往來道:“是夏特助說得清楚,不愧是特别助理。
”
夏特助不敢受她的誇獎:“二少夫人言重了。
”
時歡:“夏特助謙虛了。
”
江何深:“……”
他本來不關心他們說什麼,但他們現在是在幹嘛?
互相捧場?
他怎麼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已經好到這個地步?
時歡并未注意到江何深的臉色,繼續問夏特助:“往年我們恒安也有參加嗎?
”
夏特助說:“不一定。
不過上一界是林副總參加,他還押中了獲勝的馬球隊。
”
時歡莞爾:“又是林副總,聽說以前的行業生态大會也是林副總代表恒安參加,林副總的業務還真是廣泛。
”
夏特助:“所以林副總自己都說,比起副總,他更像公關部的,承擔恒安各種對外應酬。
”
時歡眨眨眼:“正所謂,學術有專攻。
”
夏特助忍俊不禁。
兩人聊得熱絡,車廂内都是他們的聲音,江何深瞧着時歡邊說邊笑邊搖來晃去,神态放松自然,興緻很高的樣子。
他沉了下氣,突然出聲:“你是不倒翁麼?
要不要給你加根彈簧晃個夠?
”再對夏特助,“你的眼睛在後腦勺?
”
“……”夏特助閉嘴,轉回頭去。
時歡彎了彎唇,停下搖來晃去的身體:“二少爺,我們就這麼來青城,還留在鹿城酒店的行李怎麼辦呀?
”
“我還以為你來了青城,鹿城的事就都忘了。
”
江何深手指劃了一下屏幕翻過頁,時歡目光被他修長的手指吸引過去,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大拇指。
“二少爺,你的扳指怎麼辦?
你這次肯定會見到很多老總吧,少了一枚象征你身份的扳指,會不會不好?
可是我們都還沒有去玉料工廠挑料子。
”
江何深也瞥了眼自己的手。
“不過之前做好的那枚,我一直随身帶着,二少爺要不先将就一下?
我覺得跟你原來那枚差不多,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應該認不出來。
”時歡從包裡拿出那枚被夏特助挑剔“肉質”不好的扳指。
江何深現在也隻能将就了,要接過去,時歡卻主動拿起他的手,幫他戴上——這個動作倒是讓江何深想起,他們雖然領了結婚證,是法定夫妻,但他沒有送過時歡婚戒。
當初這樁婚事不是自願,他當然沒有準備什麼結婚戒指。
包括婚禮、酒席,都沒有辦。
江何深擡起眼,看着時歡,她從來沒有提過這些,好像一點都不介意這樁婚姻不完整。
時歡轉了轉他的扳指:“不知道畢老闆将那兩塊碎戒雕琢好了嗎?
他上次說可以幫我做成比較特别的吊墜,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二少爺回頭幫我問問。
”
江何深睨着:“那不是我的東西麼?
什麼時候成了你的?
”
“二少爺之前不是不要它了嗎?
你要的話,反正有兩塊,等做好了,分你一塊。
”
早已經拿到那兩枚吊墜的江何深,什麼話都沒回。
時歡本來是打算,那兩塊吊墜和咬咬一人一塊的,平白無故被“搶”走了一塊,她也斤斤計較:“二少爺真是‘聖心難測’,一會兒不要一會兒又要。
”
江何深本來不想接話,誰知時歡又道,“二少爺說我謊話連篇,明明你自己也總是出爾反爾,我們半斤八兩。
”
江何深:“……”
“小時候聽村裡的老人說,‘什麼鍋配什麼蓋’,言之有理,二少爺,我不嫌棄你,你也别嫌棄我。
”
江何深一把抽回手,順勢捏住她的臉,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捏得嘟起來:“安靜一點——你今天的話怎麼這麼密?
”
平時也沒見她這麼愛說。
時歡聲音含糊不清:“因為二少爺這幾天不理我,所以我現在要把之前沒說的話的份額補回來。
”
“……”歪理。
江何深放開手,轉開頭。
時歡有點可惜了,可惜二少爺情緒從不上臉,要不然,她就能從他臉紅不紅判斷,他被她撩了之後的情緒。
江何深那口氣其實還沒那麼順,不想對她太“熱絡”,幹脆不理她了,專注地回複郵件。
時歡按下車窗,現在正好是午餐時間,路邊的飯店炊煙滾滾,隻是聞着香味就感覺餓了。
“二少爺,你餓不餓?
我們去吃砂鍋粥吧,青城的美食。
”
江何深沒應話——但也沒拒絕——夏特助領悟力超強的,示意司機,靠邊停車。
司機在路邊找了一個停車位,就在砂鍋粥店鋪前。
時歡迫不及待打開車門下車,一隻腳剛剛伸出去,江何深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整個人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