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珩輕輕搖頭,就知道是這樣。
他手指翻過一頁書,什麼都沒說。
……
時歡他們回禹城選擇坐飛機。
夏特助登機前給江何深發了信息,告訴他,他們大概下午一點能到江公館,也告訴他,少夫人毫無無損不用擔心。
江何深沒回複。
時歡也看到夏特助沒有收到回複,她抿唇,想了想,也給江何深發了信息。
“二少爺,我現在要回家了。
”
回家。
江何深盯着這兩個字,呼吸加重,很難不懷疑,這又是時歡的把戲。
她是翻譯,本來就是最懂文字和語言,知道怎麼說話最能觸動人,以前就經常這樣有意無意地攻陷他。
現在不是以前了,以前他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着她,現在他才不會配合她的把戲。
回家?
她既然能說走就走,還要回來幹什麼?
江何深自從知道時歡去溫家老宅到現在,火氣一直沒有消,反手将手機丢開。
手機砸在座椅上,彈了一下,直接掉到車盤下——他現在就在車上,一周前他就跟客戶約了今天見面,所以從警局出來,也沒能休息,就要過去。
眼看着他臉色越來越冷,前排副座的秘書也不敢吭聲,她已經是秘書室幾個秘書裡資曆最老的了,也還是沒能抗住總裁的低氣壓。
偏生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還好是工作電話,就是等會兒要見的那位秦總的來電。
秦總很是看重這次見面,打來電話,是想問見面的地方定在射擊場,江總會不會不太方便?
主要是怕江總不玩,會覺得沒意思。
江何深一個晚上沒有睡,現在正閉着眼睛在養神。
秘書見他沒有說話,應該就是沒有意見的意思,便想答複對方一切照舊。
江何深睜開眼,眼底模糊地掠過一抹不甘願,蓦然開口:“改在同安射擊場。
”
秘書一愣,然後連忙說:“好的。
秦總,我們江總說改在同安射擊場見面……是的,同安射擊場,好,我們正在去的路上,等會兒見。
”
司機也馬上改了道,往同安射擊場而去。
秘書挂了電話,心下奇怪,都是射擊場,客戶定的那個,和臨時改的這個,有什麼區别嗎?
最後是江何深先到,自己玩了會兒射擊,秦總才匆匆趕到:“哎呀,江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這個射擊場,路不熟,差點走錯了。
”
江何深戴着降噪耳機,沒聽到他在說什麼,舉起手中射擊用的槍,瞄準五十米外的靶子,他眉毛沒有動一下,果決地扣下扳機。
砰——!
聲音響徹射擊場,秦總肩膀條件反射地一跳,再一看,江何深那一槍正中靶心,他立刻鼓掌:“厲害!
江總準頭真好!
”
江何深放下槍,摘下耳機,淡淡道:“先談正事,等會兒再跟秦總比一場。
”
秦總當然沒有意見。
江何深邁步先走,秦總回頭看了一下,發現那個靶子的紅心位置已經被打了好幾槍,應該是在他來之前,江何深自己玩的……咝,這打法也太粗暴了,跟發洩情緒似的。
秦總很喜歡射擊,水平也不錯,看到江何深這“戰績”,隻覺得棋逢對手,迫不及待要跟他好好比一場。
隻是等談完工作,已經快十二點。
秦總跟江何深約的會面時間就是到十二點,他忙說:“江總,要不一起吃個便飯吧?
再忙也要吃飯,吃完咱們比一場,當做飯後消食。
”
“下次我再請秦總,今天還有事。
”江何深已經起身。
秦總十分遺憾,但也理解,他這種身份,行程肯定安排得滿滿當當,說是十二點就是十二點。
“那好吧,下次咱們還是約在射擊場,我一定要跟江總比這一場。
”
江何深點了下頭,然後帶秘書離開。
秦總沒能過到手瘾,遺憾極了:“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突然改地方,這地方遠,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
”
要不然肯定還來得及比一場。
江何深出了射擊場,沒有立刻上車,而是微擡起頭,往天上看。
一架飛機低空飛過來,秘書見他在看,随口說:“這裡離機場近,經常能看到飛機……”
她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明白江何深為什麼改變主意來這個射擊場。
她暗中觑了江何深一眼,試探着說,“江總,夏特助交代我,十二點十五分安排車到機場接他和少夫人,我忘了……江總,剛好我們就在機場附近,時間也差不多,要不順路去接一下少夫人?
”
“他不在,你們能做好什麼事?
”江何深面無表情,彎腰上車。
但他也沒說不能去接啊……秘書長長松了口氣,生怕自己揣測錯“聖意”。
還好沒有。
時間确實剛剛好,他們到了機場,沒等一會兒,時歡和夏特助的身影就出現了。
夏特助四處尋找車輛,看到他們這輛,也驚訝了一下。
秘書迎上去:“少夫人,夏特助,江總跟秦總約在同安射擊場見面,談工作談到剛才,就順便過來接你們。
”
是不是“順便”,時歡和夏特助不用想都知道。
時歡還以為他又要晾她幾天呢,這一下心情都輕松了很多,她快步走到車邊,看進車裡,喊他:“二少爺。
”
江何深漠漠地轉頭看她。
時歡自己打開車門坐上車,司機明顯得了吩咐,接到時歡就啟動車,夏特助和秘書沒有上車,給足時歡和江何深單獨相處的空間。
時歡也知道好歹,江何深都肯退一步了,她也忙不疊解釋來龍去脈。
“二少爺,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跟你說的。
”先真誠地道歉,再往他身邊坐近一點。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下班,我跟Eileen原本是要去機場接客戶,沒想到林斌埋伏在地下車庫,他把我電暈帶走,他母親被人害死,他以為是我們做的,但其實是那些人,我們跟他是同一個仇人了,所以他告訴我,溫董不是梅花。
”
江何深的臉色已經冷一度。
但時歡沒有察覺,她還在說,“二少爺,我也去親眼看過,溫董确實不是梅花,而且他也不知道梅花是誰,但我們都猜,應該是溫尚傑,畢竟溫家隻有他有這個本事。
”
“二少爺,梅花……”
梅花梅花梅花!
她失蹤一整個晚上,除了一句敷衍的道歉,就滿口都是梅花!
怎麼?
他上一通電話發的脾氣她是忘了嗎?
江何深到底為什麼要先來接她,他看着她:“你以為我是來聽你說這些的?
”